3月17号,多云转阴,夜有小雨。
晚7点34分,白昼的天光消逝在厚重的云层之下,夜幕降临,街上的路灯接续亮起。m.
天,黑了。
立交桥上来往的车辆打开了灯,汽笛长鸣,仿佛从不知停歇。匆匆碌碌着,延续着这座城白日里未完成的运作。
少女独自走在街道上。
初春的晚风撩起她的长发,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意。
从地铁站走往学校的这条路,人不多,甚至还挺安静。
只有偶然呼啸而过的摩托车,以及从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立交桥上飘来的汽笛长鸣,才能让人恍然想起,这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
但这条街已是三环开外,且旁边还是大型的国际机场,是以娱乐、商业场所少得可怜,住宅也在一段距离之外。
故而,除开立交桥上的喧嚣与嘈杂,桥下的街道,反倒显得几分寂静荒凉。
这种荒凉,不是说道路有多么破败;反之,这里的道路很宽广,路灯很明亮,基础设施很完备,城市绿化也不错。
说荒凉,只是说,街上没什么行人。
没有人,便会让人心生荒凉。
但这附近的大学不少,好几所名校都在这里建了分校区,将新入学的本科生安排在这个地方。
路青梧就读的m大便是这样,老校区在市中心,新校区便建在航空港这边,且相比其他高校,m大距离机场最近,故而,招生简章上还曾打出过“机场后花园”的名号。
但路青梧还记得,当初她是因着m大的老校区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是以填报志愿时才选了这所学校。
谁曾想,新生都被丢来了这百步不见人的地方,也只有到了大四,准备毕业找工作时,才能搬去老校区。
路青梧现在……也才大二。
而且,搬校区的机会,也只有某些专业才能拥有,至于她读的专业……公共事业管理,一个“万金油”到很多学校都已经废除的专业,自然也就没什么机会。
这些,在招生简章上都没有写清楚。
故而,当到了学校后,路青梧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娇小的人儿孤零零站在大白天都没几个行人的宽阔街道上,深感自己受到了欺骗。
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普通女孩,当然希望能够去到更为繁华的地方。
因为在人的思维定式中似乎总觉得,越繁华的地方,便意味着更多的机遇与挑战。
而三环开外的地方,与热闹繁华的市中心相比,仿佛总不是同一座城市。
至于所谓“机场后花园”?
相信曾在夜半梦乡中,被飞机从头顶飞过“轰隆隆”的声响吵醒的人,都不会喜欢这么个名号。
嗡——
衣兜里的手机忽地震动,屏幕亮起,弹出了舍友发来的消息。
【阿梧,你到哪儿啦?(??︶??)】
【要是还没到学校的话,路过小吃街的时候,能帮我带一份半熟芝士和芋泥蛋糕吗?爱你哦!么么哒~(???)??】
路青梧皱了皱眉,旋即回复道:【五块。】
手机那头的时曦月,带着小黄鸭帽,趴在床上悠悠地晃着小脚丫。忽地看见对方发来的消息,杏眸倏地瞪圆。
片刻后,她眨了眼,眸中流露出不可置信:【阿梧是奸商!五块?你怎么不去抢!】
路青梧面无表情:【那你自己去吃啊。】
时曦月一噎,随后瞪着水汪汪的杏眼,可怜巴巴:【阿梧,你不爱我了!连帮我带小蛋糕都不愿意了!嘤……】
路青梧凤眸微挑,面无表情地摁灭了手机,双手插兜,不予理睬。
好半天没得到回复,时曦月趴在床上,抱着自己的玩偶柯基,气鼓着脸,郁闷不已。
纠结半天,她咬了咬唇,最终狠下心道:【两块!跑腿费两块!不能再多了!】
路青梧淡漠无情:【五块,概不还价,或者你可以点外卖。】
说着,她还很贴心地替时曦月算了笔账:【包装费3块,配送费9块,总计12块,而且你还得去校门口自取,没有送货上门服务。】
这段话,可谓是桶了时曦月的心窝子了。
多余的钱她不想花,多余的路,她更不想走!
“啊!过分!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人美心善的小公主呢!?”
时曦月抱着玩偶柯基滚了两圈,静默片刻,怒捶床板。
由于寝室的床是上床下桌式的,且在同一边的两张床是连在一起的,而路青梧与时曦月正好是邻床,故而时曦月捶床,路青梧的桌子也遭了央。
桌上的杯盖没盖稳,哐地一声被震了下来,掉在桌面上,一连转了好几个圈。
对面没了回复,路青梧也不急。
做交易……总要一步一步来。
从小的经历告诉她:人,要永远拥有耐心,掌握好自己的情绪,才能够掌控他人的情绪。
时曦月:【那我要再加一杯奶茶!哼!?(?`′?)?】
路青梧勾了勾嘴角,左眼角的哭泪痣在微暗的灯光下,有几分诡异:
【收到。】
十字路口的绿灯亮了,路青梧却没有过马路,而是饶向另一个方向。
小吃街在学校东北边的后街,她现在西南边,所以,抄小路过去,会比较近。
路青梧不是一个热络的人,甚至骨子里还有些孤僻。
如果没有人与她主动说话,她会安静得像个死人,连呼吸声、脚步声,她都不会让人轻易觉察,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她似乎很擅长将自己变成一个背景板,更多的时候,她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就好比此刻,她就在想:现在才初春,连她都冷得扯紧了风衣,可为什么会有一直指甲盖大小的蚊子,在她面前飞来飞去,还时不时如一架战斗机般,轰鸣着从她脸边擦过,被她一巴掌扇飞后,却分毫不惧,反而越挫越勇。
这蚊子兄,不断振动着的透明的翅膀,在她眼前盘旋,那嘚瑟的小模样,像是在说:来呀~打我呀~
——充满了嚣张与挑衅。
她微眯着凤眸,端详着这只蚊子。
微黄的灯光下,她能够清晰地看到这家伙细长的腿、暗红的的复眼,以及针管状的口器,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翅膀震动的频率。
这短短几秒钟内,上千次的震动,在她眼中却像是被人为放慢了一般,就连对方翅脉上浅蓝色的鳞片,她都看得无比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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