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三两两人物齐聚幽兰坊,便是只差那天子开宴。
大堂自是丝竹雅乐奏鸣,熟络的友人兄弟便就着瓜果糕点交谈起来。
“五哥,听闻你最近一直忙于户部漕运之事,嫂嫂和我说着揪心,你本就身体羸弱,还是多注意些。”
一位弯眉少年笑言,眉间锐气时隐时现,却是嘴角天生微翘。只着一袭青衣,两肩绣着火纹,胸前绣着四爪蛟的补子。
对面男子同样是青衣锦绸,却是面如白宣,只观其面便知有隐疾傍身。不同于开口说话男子的英气逼人,虽也是朗逸面容,却多了几分怅然的秀气。
“呵呵,有劳八弟挂念,咳咳,近来确实事务斑杂。父皇要新铸幸币,这便是不菲的开销,辽州的米价居高不下,赈济救灾的银两也是被各层贪官层层抽剥。倒是北境,虽也时有胡乱,但俱是小打小闹,比起往年安稳了许多。”
口呼父皇,又为那英气男子叫作五哥,自然便是五殿下周献宸,封“素王”。英气男子则是八殿下周献施,封“汉王”,时至今日却也未曾就藩。
二者谈笑间,却有一人着玄色半开襟衫缓缓走来:“二位殿下当真是心系百姓,陛下龙辇快到了,还请二位出去恭迎。”
周献宸翩翩温雅,自是还礼:“有劳呼延大人费心,我与八弟这就去恭迎父皇。”
白衣汉子虽只一身便装,却是身高八尺,虎目圆睁,可谓是不怒自威的猛将之容。若说勘隐司是刺探天下的暗匕,那么呼延庚信手下的三千御林军便是皇帝身边的厚盾,饶是三宝高手也断难在此人麾下的三千御林手中占的便宜。
周献宸和周献施二人一前一后起身,呼延庚信便是站在二人一侧作掩。
早有红衣褚青鲵与朝观在此迎候,见了二位皇子也是免不了一番礼数。
“哟,七哥,到了也不让人传声消息,我与五哥方才还念叨着你。”
七殿下周献骁长得心宽体胖,近几年常有其通淫宫女的消息流出,据闻周献骁最是流连于青楼风月地,也怪不得周瞻源总拿这个儿子头疼。
周献骁看着二人也是面露笑颜:“五哥、八弟,说什么呢?我这不也是刚到,我这人除了私底下的老婆不能告诉你们,还有什么是不能和你们说的?这几日后,咱们估计也就再难见面了。到时候遇到了皮脂柔嫩的美人莫要忘了我才是。”
周献宸闻言讪笑:“我说七弟,你这好色性子可如何是好?莫把身子骨掏空了,到时候与五哥一般当了半个废人。”
周献骁闻言一笑,自是不以为意:“五哥,我才是担心你这身子,到时候就藩,如何承受的住道路颠簸?”
说话间门口有龙辇驶来,缓缓停稳,周瞻源扶着旬皇后踏步而出,伴着高呼万岁之声走入幽兰坊。
几位皇子皆是叩头拜道:“儿臣恭迎父皇,母后大驾。”
周瞻源扫了一眼,自然也是和气笑道:“你们几个可是久等了?”
周献施吐了吐舌头玩笑道:“父皇,儿臣与两位皇兄也是刚到,不知其余弟弟和二哥可是跟着父皇和母后?”
旬静为后堪堪十年,眼前几位皇子自然不是她所生,若论嫡出也就只有尚且年幼的十三子。不过她倒是一向贤淑雅静,对待诸位皇子不说视如己出,倒也从无刁难,颇有后宫之主的仪姿。见到周献施开口问话也是回应道:“你们的几个弟弟尚且年幼,到了封藩年纪的老十和十一一会儿便有人带来,你们二哥临时领了圣旨,估摸着已经离开麟淄城了。”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一愣,二殿下周献钊是出了名的闲散性子,最是爱游山玩水喝花酒,哪里领过什么圣旨出京?如今这么个节骨眼上领旨出城更是不同寻常。
一行人踏入幽兰坊就坐,这才算是宴典开始。
幽兰坊上下为了今日已是劳碌近一个月,其中更是新添了不少装饰,天子脚下,自然要仰仗龙颜。
褚青鲵一代清倌人,却丝毫没有寻常青楼女子献媚靥笑养出的风尘气,自是冰清玉洁。又有独一套的妆容秘技,乃至旬静都常问她交流保养之法。二女相见自是有些闺中密事要讲。
周瞻源没有落座,幽兰坊自然无人敢坐。
杯中有酒,周瞻源举杯环向众人一扫。
“我大幸国祚绵延至今已是二百又七年,虽说多有小难,但全凭场中诸位倾心尽力保我大幸,至今然可谓是泱泱雄国。我大幸如今只是盘龙卧虎,迟早有一日兵指北境百胡王庭,夺回失地。这杯酒,敬诸位。”
“敬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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