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久一语不发地听着,无端生出的怒意被掩藏在冰封的琥珀之下。
“对……对了,悟尘想要利用蛊虫控制更多的人,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但还是要小心……他万一有后手。”
沈莺歌的声音越来越轻,伤痛和奔波造成的疲惫不断席卷,让她几乎无力撑起眼皮。
她像是即将沉入湍急河流的溺水者,紧紧攥着容久的衣襟,如同紧抱一根浮木。
“还有……悟尘背后的人,小心,我怀疑他可能还有……”
理智逐渐被淹没,到后来,沈莺歌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无意识地呢喃着只言片语。
“睡吧,本督会处理好一切。”容久低声道。
分明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连安抚都算不上,甚至对方可能只是不想再听她聒噪才这么说,但沈莺歌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保证,心安的同时,头一歪,靠在容久怀里沉沉睡去。
风依旧刺骨,但容久的指尖和胸膛却一点点暖和了起来。
“逐暖。”
听到他的声音,早已识趣地退到一边的人走了过来。
“悟尘要活的,抓到之后送去诏狱,让浮寒一起审。”
“属下遵命。”逐暖恭敬颔首。
山路崎岖,驾不了马车,踏雪乌骓已经被锦衣卫牵了过来。
容久带着沈莺歌翻身上马,单手揽住怀里人的腰身,双腿一夹马腹:“驾!”
待马蹄声渐远,其他人才心有余悸地回过神。
李档头望着林间尚未散尽的烟尘,自言自语般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那人……我记得他只是个小旗吧,但怎么感觉,督主和他之间关系匪浅?”
逐暖无波无澜地看向他,说给他的同时也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今日之事,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听不该看的,你们什么也没有听到看到,明白吗?”
“……是。”
李档头等人去收拾残局,逐暖又望了一眼容久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
东厂。
容久向来喜洁,且排斥他人近身,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更别提他会主动与谁有肢体接触。
可现在,鲜血浸透了他背后的蟒纹,尚算干净的披风却被裹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被容久横抱在怀里,对方身上的血污蹭脏了他原本整洁的领口,而他却像没有察觉一般,并未表现出任何拒绝和厌恶。
这一幕惊呆了沿路所有人的下巴,但碍于他的威势,没人敢将目光停留太久。
他们迅速低下头,却掩饰不了剧烈震颤的瞳孔。
这是什么?!他们是不是还没睡醒,要不回去重睡?
解决完郑全的事,匆匆赶回东厂等候的浮寒听到动静,赶忙走出来。
“督主,您的药……”
他的话戛然而止,下意识长大的嘴巴在容久投来视线的一瞬间合上。
“……您的药属下已经备好了,”浮寒别开视线艰涩道,待他看到对方身上的血迹时猛然一惊:“伤口怎么又裂开了!属下去叫御医。”
容久嗯了一声,径直走进卧房。
迟疑片刻,他最终还是将沈莺歌放上了自己的床榻,正要起身,却忘了紧攥着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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