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口中的那句话像是堵住了他的气管,让他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来。
“说吧,我们,我们可以接受。”
“如果…唉,如果再不去医院的话,你们今天可以准备后事了。”医生说完这句话后,不敢直视她们的眼睛,简单道个别后便急忙离开了这里。
“妈,我想…”“不行!”母亲难得地露出坚定的眼神,“我说过,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你考上大学!”
“那是你生我弟弟时说过的老话了。”洛夕握紧了拳头,当家里的顶梁柱倒下后,她那些堪称可笑的幻想,也在残酷的现实前瞬间破灭了。
当你赖以生存的房子突然倒塌时,你才会明白外面的雨下得有多大。
母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事,明天早上再说吧。”
或许洛夕永远不会都不会想到,她在临走前喝的那碗菜汤,竟是她最后一次品尝到家的味道,那是个夕阳西下的黄昏,家中的炊烟照常升起,只是少了肉味,少了油味。她在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喝下了她人生中最美味的家的晚饭。
出门之前,她特意把手机铃声设为了静音。
在火车的轰鸣声中,她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可还没来得及道别,火车便无情且迅速地把她拉向了遥远的前方。“妈!我一定会回来的!”周围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冲着窗外的美景嘶吼,但她没有在意那些眼神,在看到窗户上自己的眼泪后,便把头埋了下来,痛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只知道到站了后疯狂去找工作,可现在谁还愿意去招一个没有成年没有大学学历的女生呢?
最后,还是在一个不太熟的熟人的帮助下,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工作内容很苦很累,工厂也是破破烂烂,但她已经不在乎那个了,“只要能赚钱寄给家里就好了!”
她也给家里联系着,她对家人说自己现在很好,在一个很厉害的公司里工作,工资好的不得了。妈妈也经常强忍着哭腔说家里现在也很好,父亲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弟弟也要到城里上学,“对自己好点,夕儿,别,别累着自己了…”洛夕放下了手里的又脏又重的破东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放心吧,妈,我现在好着呢!”
节假日,人们都聚在家中欢笑,与家人一起共度美好时光,但城郊的那处工厂的周围,那边处被人遗忘的竹叶林中,又传出了悠长的笛声,今晚的月亮引起了吹笛者的乡思,在灌满了乡愁的音乐中,竹叶都落下了悲伤的露水,
工厂也为此停止了无用的喊叫,在笛声中忘记了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回响着笛声。
“给我弟弟的十岁礼物应该到了吧…”她心里开始想起自己生活在农村的系弟,想起自己在农村种地的爷爷。
电话铃声不合氛围地响了起来:“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喂,你好,我是洛夕。”
“您好,是洛夕小姐吗?这里是xx医院,您…”
回家,坐飞机回家,下飞机后马上去医院。
她匆匆赶到医院,心中的希望如雨中残烛般摇晃。眼神疲倦的医生在看到洛勺时便满怀歉意地朝她鞠了一躬,嘴里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
那天,本该是要接弟弟入城上学的一天,家人难得聚一次,然后…
十年未见的火灾发生了。
漫天的大大将一切都烧为灰烬,将一切所有亲人的笑容都烧成了离别的哭泣,昔日饭点的炊烟,转眼都化为了无尽的黑烟。
破旧的救生楼梯禁不住几人的重量,在生的最后一刻,父母不约而同地抱住了孩子,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换来了孩子最后生的希望。
当救援人员想尽办法挖开度墟,看到这一幕时,所有人都沉默了,在生命的最后,父亲的身上仍缠着绷带,母亲的躯体仍是那么瘦弱,但他们怀中那个不住哭泣的孩子,却向死亡发出生命最初的吼声。
她骗了父母,说自己在外过的很好,父母也骗了她,说家里现在很好…
在父母的葬礼上,她弟弟一直抓着她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待人群全散后,他才开口问她:“姐姐,爸爸妈妈都去哪儿了?”
洛夕知道,对他现在这个年龄来说,“死”还太过久远了一些,她犹豫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
“他们啊,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她注视着弟弟茫然的眼睛,“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好好学习吧,弟弟。”
夕阳照在这对姐亲回去的路上,路过的落叶沙沙地响着,在欢迎着夜幕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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