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从睁眼起，秦照白就没有消停过。

一会儿是要洗澡，还要指定牌子的沐浴露，一会儿又是想理个发，说住院这两天头发太长了难受，搞得陪床的程颂和孟甄烦不胜烦，要不是这人是他们的尊主，两人恨不得合伙把人用枕头埋了，再往楼下一扔完事儿。

“我觉得这个窗户，有点不干净。”帝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住院部顶楼，穿着病号服的alpha坐在床头，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对坐在边上啃苹果的程颂说道：“还有，你不觉得这个病房颜色有点单调吗？”

“这病号服也挺难看的。”

程颂听着他说话，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

说着，就在秦照白惊喜的目光中继续吐槽。

“这窗户上少一对儿囍字的窗花儿，病房应该弄成大红色，最好在里面刷一层椒和泥，你也别穿病号服了，给你换成喜服，再叫上我爸和孟甄他们家几口人，配上外务部的人，您直接原地结婚吧。”

？？？？

“莫名其妙。”秦照白看了他几秒，然后慢慢地转过头看向窗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懒得跟恋爱中的男人计较，程颂一抬手，用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把苹果核精准地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听不懂就算了，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几句，李教授昨天晚上给我爸打电话了。”

秦照白一听，立刻转过头看着程颂说道：“你属蚯蚓的吗？跟我说个话还拐弯抹角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仗着现在的秦照白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程颂难得地皮了一下，笑着说道：“具体的我爸也没跟我说，只是说李教授那边要求你和江诺然还要再采集一次样本。”

想起上一次取样的时候，少年从取样室出来时那苍白的脸色，alpha的眉头紧紧皱起：“怎么还要再采？他行不行啊？不行换人！”

“祖宗，你换人也得重新采样啊。”程颂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果然恋爱降智，嘴上却开始了分析：“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秦照白挑了挑眉，一边朝他伸手，一边示意他继续说。

“没有，医生不让你抽烟，我爸知道我给你烟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程颂摇着头走到窗户边，往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孟甄拎着袋零食上楼，他收回目光，继续说道：“你和林紫苏的信息素契合度有80，这事儿我们上次就确认过了。”

“但是即使这么高的契合度，你还是对他的信息素过敏，同班一年你也从来没闻到过他的信息素。”程颂说着，抛出结论：“我觉得，你和江诺然的信息素契合度可能比80还高，所以李教授才想要再确认一遍。”

“但是晏秘书长……”程颂说着，露出一个有些欠揍的表情：“你的未来岳丈，看你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次可以，再来一次我觉得他不一定会愿意再让江诺然来一趟。”

抽取腺体液这种事情，无论对于alpha还是oga来说，都是有一定伤害的。

尤其是江诺然这种，分化得特别晚导致腺体发育迟缓，信息素不稳定的oga来说。

别说晏行安不愿意，秦照白自己也不太愿意。

少年虽然不说，但是他从取样室门口的玻璃里，看见过oga的取样过程。

一点五毫米的针头穿刺进少年脆弱光洁的腺体，他低着头咬着嘴，手指紧紧扣住膝盖……

这种取样从小到大他经历得多了，按理来说alpha的腺体比起oga来说更加脆弱，同样的样本量，他会比江诺然更疼。

这么多年他从最开始的不适，到后面的麻木，渐渐习惯了就不会觉得疼了，但是在想到江诺然因为疼痛而微颤的睫毛的时候，却拒绝让oga再经历一遍这种疼痛。

“你问问李教授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不行就算了。”秦照白说完，往后靠在床头上，看着窗外掉落的树叶，说道：“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程颂闻言愣了一下，张嘴想劝几句，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秦哥！”就在这时，孟甄推开病房门走进来，“你猜我刚刚在楼下看到谁了？你们班那个oga，叫……”

“他来了？！”秦照白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怎么这么早？这才不到十点，他就来了？”

“啊？！”孟甄有些不明所以，愣了一会儿才问道：“早吗？这都快十点了。”

秦照白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孟甄身上了，他真抱着手机给江诺然发消息。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在电梯里？”

“我在顶楼，你直接上来就行，会有人带你过来的。”

……

手机那边没有回话。

“？？？？”

“你去哪儿了？”

“江诺然！你玩儿我呢？！”

手机依然沉默。

沉默是今早的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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