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以为,张知曳听说了妹妹为妃,特地回来依靠妹妹讨个前程的,才率先出言叫他死了这份心。
张知曳恭谨道:“儿子知道了,母亲放心。”
退出厅堂前,江清月抬眸看了孙红绫一眼。
孙红绫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纪,可每日悉心养护到底不是白费,她眉眼举止间虽有了成熟的韵味,肌肤却养得极好,依然似花信年华的女子般吹弹可破,一双柔嫩的手几乎与白瓷茶盏同色。
走出厅堂,绕过几道弯,到了他自己的院中,张知曳脸上的随和瞬然消失。
“你也觉得我妹妹能做皇后?”
江清月心中并不这样认为。若是没同张淑婷打过交道的话,她或许也会以为张家要出皇后了。可张淑婷其人她有几分了解。
如今的沈霄,岂会想要一个不安稳的后宫?
可她嘴上说:“先前全天下的人都在猜,继后会是柳妃还是安妃,可在这当口上,柳妃失了协理六宫之权,结果是毋庸置疑了。”
她又问:“你妹妹做继后,你不高兴?”
“捞不到一点油水,我有什么可高兴,”张知曳说,“横竖都是与我无关的事。”
说着无关,他口气却是巴不得别有那档子好事的。
……
张知曳常年不在金陵城中,倒仍有人为他接风洗尘。
为首便是宣王,宣王包了寻芳阁设宴,来的宾客有些是张知曳的点头之交,大部分都是闻风而来凑热闹的。
江清月戴着面纱不敢引人注意,只往角落里坐,听见旁人在背着张知曳议论。
“不过是镇国公府的庶子,也叫宣王这样看得起。”·
“这庶子还是最没出息的一个,整日就晓得在外头游山玩水,一年才回来一两回。”
“他家大公子张知溯早就考取功名了,在他这个年纪,早入翰林院当差了。”
“可不是嘛……镇国公的孙辈除了他,哪个没出息,尤其安妃娘娘……”
安妃娘娘怎么着,那人倒是不敢往下说了,能不能做皇后的这到底不能在人前议论。
江清月往那两人看了眼。是平平无奇的两位公子哥。
能到这样的角落来嚼舌根,周遭的人也不同他俩打招呼,想必也不是什么混得好的大人物,这才目光如此短浅。
无论宣王究竟何种原因今日设宴,就凭“宣王看得起”这五个字,他们就不该对张知曳多嘴舌。
一道清丽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十二弟,我来晚了没有?”
寻芳阁中众人顿时默不作声,只恭谨肃然起敬的望着大步走进来的女子。
一袭苍青色剑袖马面裙,无其他点缀,长发用一根银钗簪起,一身装束精简干练,却贵气自成,气场迫人。
分明是长公主,却不能以长公主称之,可若尊一声安宁郡主,也是得罪人的,众人干脆默契的缄口不言,行注目礼。
宣王闻声下楼梯笑脸来迎:“皇姐来的这样早,已是给足我颜面了!”
江清月站在人后,看着沈书宁与宣王在众人簇拥中一同上了楼。
他们入了包间,楼下的人们才又敢出声彼此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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