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
嫪毐回到雍城,本就去趟咸阳应付一群凡人老古董,心情就不太爽利,还看到满地的蛇骸,更是火山般爆炸。
他满头红发无风自扬,“是谁?!”
被算计了。
他蛇眼转转,第一时间脑海中就闪出了这个想法,调虎离山之计。
面前有条碗口粗细的毒蛇蜿蜒着爬过落叶,爬在嫪毐面前嘶嘶道:“是两个妖精,有一个会放火,还闯了您供奉的地方。”
蛇类嗅觉不是很灵敏,只能靠温度感知。
嫪毐将蛇眼对准了自己修筑九层塔楼,那底下供奉着他的蛇像,是他对于自己的期冀。
只有备受敬仰的生灵才能够塑造身像,凡人塑造了商君的人像,他也能塑造自己的蛇像。
敬仰而已。
生灵敬仰万物神,他供奉自己,本就没有罪过。
嫪毐蛇躯滑动,窣窣的游入地宫。
里面的石门没有落钥,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没有人能够闯入这个蛇窟,也没有人敢。
偏生那个小狐狸敢。
嫪毐一口蛇牙都要险些咬断。
撑着蛇眼一点点探过旁边地上烧的半焦的死蛇,还散发着可口的肉香味,他的脸皮渐渐覆盖出鳞片,脑袋瞬间暴涨成血盆大口。
“嘶嘶——”
太阳图腾上,照出一条粗壮大红巨蟒的影子,它正垂着蛇头大口大口吞咽了地上落散的死蛇。
来日方长,以后还是要尝点狐狸味。
嫪毐心想。
他吃得半饱,化**影走进了凡人的视野。
红墙绿瓦,树木沉沉,经历了雍城古老变迁酷烈权利风雨的巨树下,有几个宫人在渎职闲谈,见到戴冠的长信侯,他们忙噤声:“见过长信侯。”
嫪毐眼瞳幽幽,红丝垂落,暗边黑袍迎着大风鼓荡,薄而猩红的唇宛如贴在面颊上,宛如缱绻的情人在轻抚。
他一向这样,看见人又好像看不见人。
就是这么目中无人的态度,时常像个吊在树杈上的吊死鬼一样冒出来。
宫人也不搭理,自顾自的坐下闲谈,还咕噜噜的明目张胆喝着陶罐里从厨房偷的羊肉汤。
殊不知,只是他们的长信侯见凡人如见蝼蚁。
蝼蚁在旁爬过,没人会闲的无事去踩一脚,嫪毐现在很忙,他要忙着去看自己的两个子嗣。
蛇类有一个月的发情期,一胎大概十多二十多的蛇蛋,嫪毐活到如此岁数,后代自然如同过江之鲤数不胜数,他倒是不在乎区区两个子嗣。
他只是在乎,这是秦国太后的子嗣。
凡人,总喜欢用血脉亲情去维系关系地位,选王储更是一样,还没有当初尧舜时期禅让来得正统服众。
他们越活越倒退,越活眼界越窄。
这就是他们愚蠢的通病。
嘶,凡人。
嫪毐走进殿门,里面殿内站着很多他用蛇毒操控的死士,还有做成僵尸的嬷嬷,赵姬正在咬着摇篮哄他的子嗣。
“不韦,不韦你来了!”
赵姬见到他来,脸上绽放出笑意,她泪眼盈盈的扑过来,活在编织的梦里。
“不韦,你快看,我们的大布和小布啊,他们长得可快了,这两年来,有听你的嘱咐,好好用人心养着,不韦,就算你走之后,妾身也在努力的抚育着我们的孩子。”
嫪毐:“这次,送的贡品有多少?”
赵姬继续沉湎:“不韦,妾身是你的妻子,抚养子嗣本就是正事。”
嫪毐眯了眯眼:“赵姝。”
“不韦——”
赵姬甜腻着嗓子,宛如还在吃奶的幼儿,“不韦,不韦你去哪了,让妾身好些等。”
他不耐烦的搭腔:“咸阳。”
“咸阳?”
赵姬眼含着星泪就要去锤他,“你又去咸阳,又是文信侯又是丞相的,当得了那么大官,食邑三千户,还有那热闹腔的府邸,你娶得妻子,生下子嗣都在那。”
“你是不是还对那边残情未了,就想抛弃我们母子三人,好过你左拥右抱的逍遥日子去!”
嫪毐是真受不了她。
他长眉微拧,“问你贡品之事,可有少多?”
“贡品贡品,咱们就两个孩子,还偏生先天体弱,需要拿人心将养着,这人心越送越慢,越不鲜嫩也就罢了,前几日还全跑了,到现在都没送过来,孩子饿得嗷嗷叫”
话音刚落,摇篮里的两只小怪物吐着芯子:“嘶嘶嘶——”
赵姬咬着酣妍欲滴的唇,又啐了他几口:“吕不韦!你是怎么当父亲的,莫不是你东家不顾西家顾,还把手还伸到妾生子那里去了,堂堂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如此厚此薄彼,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
嫪毐:“”
他刚明明没说话。
嫪毐危险的吐了几下蛇信子,以示他耐心告竭。
可偏生那赵姬揪着她那老情夫的事情说个没停,比树梢上的鸟儿还烦得让他想箍死。
但凡事心上一把刀。
要想成事他得忍,忍到这个疯痴女人将秦王罢黜,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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