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醒一醒。”
丹麦,里伯郡。
渔夫格林睁开眼,就看见妻子桑娜的脸。
并不漂亮,还有些虚弱,却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格林连忙起来添了添柴火。
桑娜说不用这么浪费。
他憨笑着不说话,添柴火的动作却更快了一些。
渔夫的父母兄弟都已经死了,只剩下驴、鸡、猪算做家人。
这样孤单的活着很多年,直到遇到了桑娜。
那天也是这样的风浪。
回来的晚了,桑娜点燃珍贵的蜡烛,焦急寻找着他。
“外面危险!”
他训斥了一句,桑娜愣愣的从怀里掏出热水缸。
昏黄的烛光,相互递送的热水缸。
格林感觉到了局促灰暗的家有了光亮。
一个人劳作另一个人会陪伴。
一个人要外出另一个人会牵挂。
一个人难过另一个人感同身受。
坐在海滩的沙丘上,虽然还是很穷,但同吃一颗苹果的时候,他觉得天堂也不过如此。
哪怕生了个儿子之后,妻子桑娜的身体就变得气虚体寒,干不了重体力活。
格林还是觉得生活充满了盼头,更加疼爱桑娜。
外面又黑又冷,渔家的小屋里却温暖而舒适。
地扫得干干净净,炉子里的火还没有熄,食具在搁板上闪闪发亮。
挂着白色帐子的床上,小男孩正在海风呼啸声中安静地睡着。
在波涛的轰鸣和狂风的怒吼中,一家人吃着简单温暖的第一餐。
桑娜去洗碗,他要送儿子去修道院。
自从女王复兴丹麦,修道院也越来越多。
女王经常会从王室锦衣库拨款进行慈善事业。
除了帮助女性,也在资助儿童识字学习,如果表现好,还能被女王提拔为官员!
格林就见过这样的幸运儿。
他想要让儿子过上好日子,所以就把孩子送进了修道院里。
除了能学识字,据说还能保全家上天堂。
这样的目的其实有些功利,淳朴的渔夫一直有些忐忑。
后来有人说爱尔兰人特别听教廷的话,教廷要求他们多生孩子,每家每户就会生好几个,还有一个约定的习俗,每家每户都要送一个儿子去修道院做神父或者修女,也是为了保全家上天堂,功利没有什么不好。
渔夫这才心安。
到了修道院,格林下意识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看见拉斐尔神父走了出来。
渔夫想起了拉斐尔神父以前说的话。
“儿子,好好读书,以后给女王做官,我再苦再累都值得格林,这样的话要少说,这种爱对孩子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节俭是一种美德,但让孩子长久地活在一种难以逃脱的亏欠感里,只会让孩子终其一生都活得不幸福。”
“没有儿子,你还是要这样辛苦打渔,你的苦难不是他造成的,他却要在自卑愧疚地活着。”
“一个正常的,温馨的,宽松的童年,是你能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远比金钱都要珍贵。”
“真正的爱,不是一味用自己的付出绑架对方,而是相互滋养、互相成全。”
拉斐尔神父是丹麦人。
小时候展露天赋之后,接受女王资助成为了教会学者,据说还去过君士坦丁堡,非常的有学问。
格林只是一个渔夫,只知道他说的话很有哲理,其实很多都听不懂。
但只要真的能对孩子好,他愿意去改正这些。
所以他只是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朝着拉斐尔神父憨厚一笑:“跟神父说日安。”
“神父日安!”
儿子笑容灿烂。
拉斐尔神父回以笑容:“日安,上帝与我们同在。”
这时一个马车停在了修道院门口,是采购的物资。
马车跳下来的商人指挥工人搬运,有一桶还贴着蜂巢图案。
“蜂巢?是蜂蜜吗?”
“小鬼,伱猜对了。”
一桶蜂蜜?
格林看着儿子脸上的向往,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蜂蜜多少钱?”
商人:“一小桶50枚银币。”
渔夫声音拉高了一截:“多少?!”
商人笑呵呵的说道:“大冬天,你瞧瞧这现在哪有蜂蜜呀?”
“这都是女王经营的皇家蜂蜜,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50枚银币.”
渔夫面露难色。
拉斐尔神父蹙起眉头:“这些蜂蜜都是院长订购的?”
“是的,拉斐尔神父。”
商人点头。
渔夫发现拉斐尔神父的神情有些不愉快。
因为买的蜂蜜太多,影响到修道院做生意了?
格林本能的觉得拉斐尔神父不是这样的人。
他记得在《新约圣经》中记载,我主在复活后吃的第一餐就是蜂蜜和鱼。
蜂蜜誉为幸福与平安的象征,还能酿造蜂蜜酒,为生活平添诸多乐趣。
据说东帝国的贵族们几乎样样菜肴不离蜂蜜,蜂蜜还可以代替黄金来缴税。
天父教的圣像,圣者安弗罗西、圣金口约翰等均以手握蜂巢之形象示人。
以前只有圣徒、道德高尚的人才可以享用蜂蜜。
因为修道院与蜂蜜的联系,修道院需要大量的蜂蜡做蜡烛,基本上教会都会养蜂,产出的蜂蜜、蜂蜡也是修道院赚钱的生意之一。
不过冬天修道院也没办法养蜂蜜,买点蜂蜜不会影响修道院的生意。
而且拉斐尔神父从来也不是一个把金钱看的很重的人,他是真正有崇高理想的学者。
那为什么神父会觉得不愉快?
就在渔夫疑惑不解的时候,商人一脸笑容的说道:“还有一盒艾欧糖,东帝国的人尝了都说好。”
“我试了,非常的纯。”
“我听说君士坦丁堡的医生们将糖作为治疗疾病的药,千年流传下来的药方中,就有一种药就是加糖玫瑰露,据说这种药在治疗感冒的时候是有魔力的要是用艾欧糖,药效肯定更好,是能救命的!”
“拉斐尔神父,您去过君士坦丁堡,能说说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拉斐尔神父沉着脸,简单寒暄了几句,朝着孩子招了招手,带着他们进入修道院学习。
“50枚银币啊”
看着那一桶桶蜂蜜,格林咂了咂嘴,回家准备努力工作。
回去的路上,他听见了一些修士在讴歌丹麦衣民不辞劳苦的耕耘。
“正是那些像比约和他的儿子们的人,在他们时代通过自己的劳动把国家变得富裕起来,把大地变为沃士。”
“他们的事迹在历史上的地位像英雄们一样崇高。”
“总而言之,农民日常默默无闻地把丹麦变成一片沃土的劳作比所有国王战争重要得多!”
“所以不要觉得苦,你们现在都是为自己积累功业,等上了天堂会得到终极幸福。”
“靠力气赚钱,心里才踏实。”
要赞美你,赞美你的精神,赞美你吃苦耐劳,劳动光荣,吃亏是福,号召大家都要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
高贵的修士居然在赞美我?
许多人都受宠若惊,内心都鼓起了一股干劲。
格林也在暗暗给自己打气:“今天一定要多努力捕鱼,再努力一点,就能有自己的长船!”
“不过在买船之前,先让桑娜尝尝蜂蜜的味道”
抱着这样的信念,格林很努力的捕鱼,直到天色开始暗下来。
打开门,一股清新的海风冲进屋子。
“感谢上帝,今天收获不错。”
魁梧黝黑的格林拖着湿淋淋的渔网走进来:“桑娜,我回来啦!”
桑娜正在修补渔网,烛火前有种朦胧的美。
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妻子,一动不动,甚至有些呆滞。
这时候桑娜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羞涩的低下头去。
格林挠了挠头发:“不要太累了,天气坏透了,呃,我是说我去接儿子。”
桑娜叫住了他:“你知道吗,我们的邻居死了。”
格林有些惊讶:“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昨天。”
桑娜回想到之前,因为天气很糟糕,又忍不住想要去看灯塔上是不是亮着,丈夫的小船能不能望见。
风掀起她的围巾,看见灯塔的柴火在燃烧,她放下心来,想起了生病的女邻居。
“没有一个人照顾她啊!”
桑娜一边想一边敲了敲门,但没有人答应。
一次又一次地敲门,仍旧没有人答应,有些担心了起来,试了试,竟然就这样猛地推开门。
屋子里没有生炉子,又潮湿又阴冷。
桑娜举起蜡烛,首先投入眼帘的是对着门的一张床,床上仰面躺着她的女邻居。
她一动不动,头往后仰着,冰冷发青的脸上显出死的宁静,一只苍白僵硬的手像要抓住什么似的,从草铺上垂下来。
就在这死去的母亲旁边,睡着两个很小的孩子,都是卷头发,圆脸蛋,身上盖着旧衣服,蜷缩着身子,两个浅黄头发的小脑袋紧紧地靠在一起。
显然母亲在临死的时候,拿自己的衣服盖在他们身上,还用旧头巾包住他们的小脚。
孩子的呼吸均匀而平静,睡得正香甜。
桑娜用头巾裹住睡着的孩子,把他们抱回家里。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觉得非这样做不可。
结束回忆,桑娜轻声说:“两个孩子都在她身边,睡着了,他们那么小……一个还不会说话,另一个刚会爬……”
渔夫皱起眉,在风吹日晒中变得满是皱纹的黝黑脸庞变得严肃:“是个问题。”
他搔搔后脑勺:“你看怎么办?得把他们抱来,我们.我们总能熬过去的。”
“快去!别等他们醒来。”
但桑娜坐着一动不动。
“你怎么啦?不愿意吗?你怎么啦,桑娜?”
“你瞧,他们在这里啦。”
桑娜拉开了帐子。
小孩很可爱。
格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下来。
虽说会更拮据,但当渔夫的,多辛苦点养活两个孩子还是没有问题。
这么想着,倒也不着急去接儿子,先把渔获收拾起来,给这两个新孩子煨点鱼汤。
桑娜和他一起收拾着,忽然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格林抬眼一看,是一块发黑的木板,上面写画着什么。
他不识字,看不懂写了什么。
好在木板上面还有画。
画的又小又写实,讲着一个人饱受苦难,最后选择出海前往西边的挪威。
到了西方,感觉空气都是香甜的,住进了温暖明亮的大房子,治安很好,刷刷盘子就能生活,还有很好的医院治病,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桑娜识字比他多一些,轻声念道:“艾欧梦?”
格林挠头:“桑娜,这是什么?”
桑娜也不知道:“很多字我也不认识。”
“正好你要去接儿子,带给拉斐尔神父看一看吧。”
说的有道理。
格林收拾好,带着木板去修道院,正巧见到了拉斐尔神父。
“神父,你看一下这个。”
“这个.”
拉斐尔神父看向木板,低声喃喃:“只要你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永远不要相信苦难是值得的,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不会带来成功,苦难不值得追求,磨练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
声音越来越轻,渔夫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只是看见拉斐尔神父神情变了好几次。
匆匆看完木板,拉斐尔神父严肃的看着渔夫:“哪里来的?”
格林本能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道:“是打渔的时候,从海里面捞上来的。”
“海里面”
拉斐尔神父眉头皱的很深,吩咐了一句不要和别人说,提着木板离开了。
格林隐约听见他说了什么异端?
没听仔细,儿子就朝着他冲了过来。
“爸爸!”
儿子兴奋的举着手上的蜂蜜糖:“你看!这是院长奖励给我的!”
木板的事情甩在脑后。
格林惊讶问的儿子详细。
儿子就说识字表现好,院长注意到他,让他收收《赞美诗》然后就奖励了一颗蜂蜜糖。
“我儿子真棒!”
渔夫手在衣服上仔细擦了擦,摸了摸孩子头发,满脸都是高兴。
高高兴兴回家,路途上遇到一些狂热的信徒,渔夫抱起儿子加快了步伐。
身后飘来了癫狂的喊声:“这些异端祭司的尸体都要挖出来烧光!”
“烧!烧!烧!”
“吔!”
火光摇曳。
给邻居尸体简单收敛入葬,新组成的一家五口人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日子艰难了些,但也只是多抓一网鱼。
而且儿子表现越来越好,经常都能得到修道院长的蜂蜜糖奖励,还知道给他们吃。
他没有吃,都让给了桑娜。
谁知桑娜却藏起来:“放着也没事,以后再吃。”
渔夫心里想着:“快了,快能给桑娜买蜂蜜,到时候可以尽情的尝蜂蜜的甜味。”
积蓄日渐增加,就在渔夫数着什么时候能买蜂蜜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坏消息:捕鱼要加税。
格林忍不住问:“为什么?!”
税务官态度还算不错:“为了预防有人冬天患病,领主需要准备更多的蜂蜜和艾欧糖,这都是为了大家着想,多交税了到时候可以便宜看病。”
“你们只是多交一些税,多累一些,累又不会死,但要是患病了,那可是很容易死的!”
“怎么选择,大家应该都清楚吧?”
无论如何,领主的决定已经做出来。
渔夫的生活更加艰苦了,积蓄增长变得更慢,但也还能过着,就是捕鱼要捕的更晚,接儿子也接的更晚,在修道院能有什么事情。
直到有一天,渔夫刚刚回码头,突然有人喊他,说你儿子掉修道院的井里了。
渔夫一下子不理解掉是什么意思。
掉?什么是掉?掉井里了?
大脑还懵着,身体已经冲了出去,两腿很有力气,像头牛一样,以至于报信的那人都得跑着追他。
一路跑到修道院,他看到一圈人。
从人们的腿缝间,看到熟悉的艾欧蓝。
这个颜色是桑娜一眼就相中的。
她说要进修道院,不能让其他小孩子小瞧。
在集市上拿起来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最后还是夫妻一起下定决心,让小孩穿上了这个颜色。
这个颜色原先像天空,这会儿却像浑浊的泥潭。
他一把搂起小孩,把儿子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头怎么也立不住,脑袋总要耷拉下去。
又靠又靠又靠
最后还是用自己宽厚的手,第一次如此用力地压在孩子头上,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口。
直到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是拉斐尔神父:“我我很抱歉。”
渔夫茫然的看着他,在他的脸上看见了悲伤和愤怒。
为什么愤怒?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有了力气,跄踉的抱着儿子离开。
拉斐尔神父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回想到了曾经一个学者前辈说的话。
“你是来自穷人家的穷孩子,若是神父注意到你了,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事。”
“他让你去收收《赞美诗》倒倒垃圾什么的,你就觉得很受重视,觉得像是上帝在让你帮忙。”
“他给你讲颜色笑话时,你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现在你和他有了共守的秘密了,所以你由着他。”
“他给你看颜色图画,你也由着他。”
“直到有一天,他更进一步.你已无路可走。他已把你养育成熟,你怎能对上帝说不呢?”
“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真理因为像黄金一样重,总是沉于河底而很难被人发现,只有那些牛粪一样轻的谬误倒漂浮在上面到处泛滥。”
“一个是非对错的观念很清晰的人看见了,会很难受,想要改变又改变不了,那会更难受,除了给自己压力和负担,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外,全无好处。”
“聪明人,活得太明白,很痛苦。”
“糊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拉斐尔。”
我就是做不到,就是忍不了,才回到了家乡。
拉斐尔神父握紧拳头,胸口很堵。
明明抱着改变家乡的念头回乡,明明努力的救治帮助了许多人,现在却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神父,艾欧教了解一下?”
耳畔忽然传来声音。
还没反应过来,一张纸就塞进了手里。
拉斐尔神父猛地扭过头,只有窃窃私语的人群,找不到刚刚说话的人。
他抬起手,那是一张艾欧纸,最开头是一首诗。
黑暗,比镰刀先收获人们的汗水。
新屋下,是希望浇筑的地基。
不夜的长屋,慷慨的只有五光十色的烛火。
身着长衫的人们,拖着提心吊胆的影子,前进的集体不允许独立的稍息。
在这片谦卑的土地,青春,爱情,希望,被公开交易。
等待,等待后来人将这座废墟拾起。
等待,等待下一个时代的质疑。
“妈妈,我想你了”
拉斐尔神父猛地收起纸,转身走进修道院,一把推开了院长的门。
他得到的只是院长的敷衍。
被说的烦了,院长就说:“你是不是收了艾欧的50枚银币?”
“没收就别乱说什么污蔑教会的言论,小心我判你异端呦。”
“对了,最近有不少人到处发传单,都是异端学说,还在污蔑我们教义。”
院长拿起了宣传单,随意念了起来。
“天灾难避死何诉,教皇唤,国王呼,教疼国爱,声声入废墟。一百万人共一哭,纵做鬼,也幸福。”
“银鹰战车救雏犊,左保罗,右查理,天父大爱,亲历死也足。只盼坟前有屏幕,看奥运,同欢呼。”
“好诗,可赏一丈红。”
院长呵了一声:“上面有句话说的不错,老乡开门,你的诗获奖了。”
“还有这句。”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对他太好了,一不小心就还是得再苦一苦他们。”
“照我的计算呢,如果我一周有2块钱的工资,但我活的比在艾欧有3A舒服得多。”
“苦一苦他们,才能多买点蜂蜜和艾欧糖供给天父。”
“你看,要不是艾欧卖的东西这么贵,我会这么做吗?”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艾欧就没有责任吗?”
拉斐尔神父气冲冲的推门离开。
砰!
桑娜栽倒在地上。
她病了,病的很严重。
渔夫连忙把妻子扶上了床,想要去请医生。
医生来了,说要50枚银币。
“只是便宜看病,药还是要花钱的。”
医生笑呵呵的说道:“你也知道,我可是祖传的理发师,手艺很精湛,病人身上的痣、皮肤肿瘤什么的,都能帮着去除,医术高收费就高一点,很正常。”
渔夫咬了咬牙,把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
“人的身体是由血液、粘液、黄胆、黑胆4种体液构成,由于这4种物质在不同的人体内比例不同,所以就造成了人们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的气质,而人之所以会生病是由于4种体液不平衡造成的,只要将其中那些过多体液放出,人就能恢复健康,病自然就好了。”
“咦?这是蜂蜜糖?”
正计算着比例,一颗糖从桑娜口袋落了下来。
渔夫下意识把糖拿在手上,看着理发师医生通过病的星象上升点,以及患者的黄道宫,再结合行星的位置,决定从什么部位放血,到底要放多少。
还在计算,拉斐尔神父就来了:“我在萨勒诺医学院进修过,不用你治!”
愚昧落后的中世纪医学,像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罩在欧洲上空,但是仍有一道曙光顽强的穿越云层,照了过来,那就是意大利南部的萨勒诺医学院。
拉斐尔神父赶走了医生还把钱帮他讨了回来,自掏腰包的开药治着桑娜。
格林松了口气,这才察觉到手里抓着的蜂蜜糖。
他下意识喊:“儿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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