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医院的主任医生一再跟我说,如果我不尽快做心脏手术,我很有可能会第二次脑梗,一次已让我生不如死,还来一次,于是我决定回家做心脏手术。
当时妹妹人在山东,她问我回家做什么,我把手术的事跟她说了,她让我等她回来了再手术。
这虽是一个成熟的外科手术,但毕竟是在心脏上动刀,可能有命进手术室却无命出手术室,于是我跟妹妹约定手术前见一面,这有可能会是我们今生的最后一面。
妹妹是家里的独生女,家里、公司都有她操不完的心,现在还要操心我,我住进了医院,按照惯例,住院后都要很久才安排手术,但我住院后一周就安排上手术了,妹妹此时刚回到家,父亲要过生日,父母就她一个孩子,她不可能在此时离开,公司还有事等着她处理,她是公司高管,许多事要她新决策,她要恋爱、要工作,我知道她很忙,难得的一次替她想一回,就以疫情期间不准探视病人,她来了也见不到我为由让她别来见我了,我是佛的孩子,这么一个小手术不会有事的,等我出院后再见。
在我的力劝下,妹妹才放弃要爬医院水管进病房的打算。手术那天正好是端午节,这是一个需要心脏停跳的开胸手术,我还是怕自己没命回到病房,进手术室前在网上为干爹干妈买了份端午小礼。
把手机交给弟媳保管,交待她我有什么事时跟阿梅说一下。手术从早上八点进行到下午三点,妹妹一直与弟媳联系关注我的手术进展。
我活着回到了病房,但大手术的病人手术后都要先在重症监护病房里呆两天,没有手机,甚至连眼镜都在手术前取掉了,我只能望着模糊的天花板熬着每分每秒。
重症监护病房呆了两天,我总算回到了普通病房。妹妹第一时间发来了视频连线。
不停的责备自己没能陪我手术,哭的梨花带雨的,我却只是一个劲的展示自己没事,还活着。
妹妹想的却是,在胸口开那么大一条口子,肋骨都全锯断了,想想都痛啊,可在我痛时她却不在我身边,实话说,我真没感觉到痛,当我在重症监护病房醒来时,护士告诉我手术已做完了,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全身插满了管子,我还以为手术没开始呢,反而是现在妹妹的眼泪让我觉得心痛,我一个渣渣,何德何能,值得身边的人对我如此的好?
得益于我自己的良好身体素质,还有我每天拖着管子跟个没事儿人的四处溜达。
手术后五天就被要求出院回家了。出院那天,妹妹坚持要我等她来接我出院,可成都离我家乡小县城还得几个小时车程,开快车太不安全了,于是跟妹妹约好回家见,我出院回到家时,妹妹正好也到楼下了,要不是胸口那长长的手术刀伤,我与妹妹应该在此时有个热情的拥抱。
此时妹妹的肩劲痛的她强忍着,而我却无能为力,她的肩劲老毛病了,却还开这么长时间的车来看我。
还真是有难同当啊,我真想剁死自己算了。害妹妹、家人跟我一起受苦。
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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