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李广,叩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厚照在亭子里坐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亭子外跪着。
起了风,会吹去一些声音,所以李广鼓足了中气喊上这一句。
“起来吧。”
太子居高位日久,其气势和自信的程度越发加重,与人对话之间更显沉稳之气。
“谢殿下!”
入亭子,要上两个台阶,朱厚照就站在上面,位置高些,视角上于他而言更加合适。
“李公公不去为父皇颂佛祈福,怎么想起来到我这东宫来了?”
李广倒也直接,“老奴听说殿下正为京师百姓有病难医之事而苦闷,都说主忧臣辱,老奴虽只是一阉人,但于孝敬这一节却也不甘落于人后。今日特来为殿下,分忧!”
“我想起来了……”
皇太子没来由的忽然讲起这句话,
李广也一愣,抬头看了看殿下。
朱厚照悠悠的说:“先前,王先生和本宫提过,说李公公神通广大,掌握奇方秘术,能沟通神灵,陛下对你是信任有加。”
“所以你多次建言父皇,大行营造之事,与此同时还贪墨银两,不计其数,甚至结交大臣弄权,据说有些人都拜在了你的门下……”
这话前半截还好,后面则风云突变,
李广面色大骇,太子怎么会忽然讲起这样的话?
“殿下!”他的心一哆嗦,“请殿下明察!老奴自处宫中以来,受皇上厚恩,心中常怀报答之念,日日行佛,以求陛下龙体康健,贪墨钱财、结交弄权之事老奴绝不敢为!”
这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李广的心也揪了起来。
朱厚照也不着急,继续演戏说:“本宫原本也是不信的,所以才当面问你,也好求证一下。父皇那边,我还没有去说。”
“殿下英明!殿下有所不知,宫中内臣与外臣,有些矛盾原属正常。外臣之中有些的确看不上老奴这一号阉人,所以有些污蔑之言不足为怪。但老奴纵使差了学问,自问忠心体贴二字是更甚外臣。”
“喔。原来是这样子啊。”朱厚照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然后又开始忧虑:“可是那医学宫的事……外臣可是交相赞颂的,你和他们关系不好,还来建言,真的能同心同力吗?”
李广马上斩钉截铁的保证,“这是当然!殿下不要误会,老奴与他们关系不好,是老奴的事。医学宫是殿下的事,殿下是主,自然是殿下为先,老奴再有不满,也没有那个胆子去耽误殿下的大事!”
“嗯,是这个道理。你刚刚说了个‘忠心体贴’,看来此话不假。父皇也和本宫说过,内臣虽小有错漏,但于体贴这一层确实是好于外臣的。”
“就是这个理了。”
“行吧,你这解释倒也说得通。我看你也是个挺有本事的人,而且还如此识大体,知道放下个人恩怨,这一点就比很多人要强,难怪父皇如此信任你,本宫也觉得你很不错,倒不如这样,这事儿交由你来办理如何?”
李广一时停滞下来,
交给我来办?
关键这事儿,它这样办下去也办不好啊。
朱厚照看他略有停顿,语气顿时转下,“怎么?你不愿意?”
李广头皮一麻,
这时候说不乐意还得了?
他此行就是要把太子拉拢过来的。
但是这与他的建议并不相符,他本是做了一套完整的‘行动方案’,什么工部该干什么,礼部该干什么,把那些文臣全都写上去,叫他们去干,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他们,让他们去头疼去。
现在怎么……是这样?
好在他的心思也不是蠢笨的那种,
胸中已有急智,“殿下如此信任老奴,老奴受之有愧。若能有机会为殿下效劳,自然是没有半句推让之言。只是……皇爷那边已交办了老奴差事…老奴唯恐分身乏术,苦些累些倒是没什么,不过万一耽误了殿下的正事,岂不是罪孽深重?”
朱厚照眯了眯眼,
这个家伙,不好揉捏,
而且还没等他再说什么,
李广似乎思路已活,滔滔不绝的又讲起来,“此外,或许殿下有所不知,类似这样的朝政,应交由阁、部议处,随后交由皇爷决断。盖因为此等大事,人、才、物,样样不可或缺。”
这话就有点教训的意思了。
就是说太子你不懂,事情是不能这样安排的,这是朝政,但你不懂没关系,我把这一二三都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吧?不该再来找我了吧?
朱厚照手指又摩挲起来,他也不是好对付的,你讲这种话就把难题出给我?
今儿是谁求谁啊?
“好,李公公此言有理。今日本宫有些乏了,便到这里吧。秋云,收拾东西我们回殿里。”
啊……
李广一时傻了眼,
不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只是略微‘反击’了一下,就直接甩手了?
秋云和张永体会不到其中的明争暗斗,自然是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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