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瓒在前几日便命人将小院子重新整顿了一番，他自儿时从何这搬走后便一直未进过的里屋也收拾了出来。

萧瓒将沈念雪安置在里间，又去倒了一盆热水来让她擦擦脸。

“今日便委屈你一夜了，明日早晨你再回明月轩，我卯时便来叫醒你，放心，不会被他人发现。”

萧瓒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沈念雪也无话可说了，乖乖地应好。

“那你早些休息吧。”

沈念雪再萧瓒转身时小手扯住他的衣袖，“那您今夜睡哪儿？”

萧瓒伸手很克制地只轻抚一下沈念雪的脑袋，“放心睡罢，若是害怕便喊我，我就在外头。”

三爷的意思是他要睡在外厅堂中了？沈念雪瞬时愧疚，感觉自己着实有些鸠占鹤巢了。

“我与您一块儿去厅堂。”

萧瓒不答应，沈念雪又可怜巴巴地道：“师傅是不是忘了，我的文章还未写完呢。”

萧瓒倒忘了这事，如此一来他也不好强硬让沈念雪去歇息了，他随沈念雪到堂内，在一旁陪着沈念雪写那文章。

此时夜已深，沈念雪只写了十几个字便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萧瓒将她抱到内间的床榻上，思索几瞬后又弯腰帮她脱掉绣鞋，掩好被子。

他站在床头望着小姑娘红扑扑的小脸，眼神柔软、幽深又复杂。

“师傅真……”小姑娘忽然翻了个身接着梦呓，“真厉害呀。”

“还是不及雪儿厉害。”

萧瓒轻笑着回应她的梦话，趁她睡着时乖巧亦不会抗拒她时抬手捏了捏她的翘鼻。

……

翌日卯时，萧瓒准点来叫沈念雪。

“雪儿？雪儿该起来了。”

沈念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才慢慢反应过来她现下身处何处。

“三爷安好。”

“嗯。”

萧瓒第一次见早晨刚起的小姑娘，嗓音软糯，一看便是还未全然睡醒的模样，倒是瞧着很乖巧。

“早膳我这便没有了，你早些回明月轩用膳。”

“好。”

沈念雪还处在清醒与懵然中徘徊，此时萧瓒说何她皆是应好，出门时还将她的文章落下了，行至一半她睡意散去又急忙回小院去拿落下的东西。

萧瓒已不在院里，沈念雪猜他应是去上职了，于是她自行进屋。

昨晚她写的文章已被萧瓒卷了起来，与笔墨一同放在桌案上。

当时沈念雪并未多想，回了明月轩才发现她文章剩余下的两千字已被人补上了。

这人仿的还是她的字迹，与她本人所写的乍一看相差无几，可仔细一看亦能看出差别。

虽字形皆是不太美观，但前者笔锋绵软，后者笔锋苍劲。

沈念雪脑中浮现出萧瓒俯在桌案前，费力模仿她这“别具一格”的字迹的模样……唉，真是难为师傅了。

沈念雪到了学堂还在思虑是否要将她写了一半萧瓒补了一半的文章交与夫子。

九公主见沈念雪望着桌案上的文章愣神，于是也凑近望了一眼。

她惊叹道：“雪儿姐姐也太用功了吧，晚膳后你还一字未落的呀，你这便全写完了？昨夜不会一夜未睡吧？”

“是胡掐乱写的。”沈念雪连忙将宣纸收起来，神色有些虚，答非所问。

九公主笑了笑，“谁亦不是呢。”

她望了眼，坐在首排的卢樱小声在沈念雪耳边道：“卢樱每次课业皆是让她兄长帮做的，夫子从未疑心过。”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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