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仓库门口时，两个看门的人，一看到贺慎言立刻就呆住了，一起站了起来，“贺先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该不会是你爷爷告诉你的吧？”

“小姑娘，你先进去工作吧。我自己会参观的。”贺慎言说完，看向两个保安，“不用和我爷爷说，我已经找到这里来了。这个小姑娘后面会有危险，她明天不会来这里工作了。我会重新找个人，顶替这份工作的。”

“放心吧，不会说出去的。”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真正仓库门打开以后，贺慎言还是惊呆了。看到里面的人时，他几乎是立刻就伸手捂住了嘴，眼里同时泛起了泪光。

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他们几乎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全都埋头在自己桌面的那几上。

整个废旧的仓库，每一张桌子上都悬挂着一盏灯，不占桌面的任何位置。每一盏灯，都只能照亮一个桌面。贺慎言相信，坐在这盏灯下的人，很可能连旁边的人都感觉不到。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里连4g和5g的网络信号都屏蔽了，只能接听打电话。可是没有一张桌面上有手机。

没有音乐，没有舒服的沙发，没有咖啡和点心，只有每个人桌子下面放着的一瓶水。地面被修理地平平整整，铺着可以消音的地毯。可是贺慎言留意到了，这里的人，没有一双脚是穿着高跟鞋来的。

他们是不是苏越，请那位宿舍管理员帮忙找来的。都在这所学校念书是吗？说不定，还有周围甚至全市许多所一样的学校。

不是名牌大学，不是985，211，进到这些学校里的人，也许很多人当初根本不是不努力，只是环境太差了，从基础开始就没有办法获得最好的教育资源。可就是在那种环境下，他们依然考进了一所大学。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从这所大学里走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帮他们了。

来到城市里，才发现自己和那些人的差距有多大。他们很可能，每一个人都是别人的白痴，什么都不知道，不懂名牌，不知道那个娱乐明星最红，不知道网上今天的热搜又有哪些新闻，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不知道哪家店的奶茶最好喝……

可是他们还是想在临出门之前，再逼自己一把，再多学一些东西，再多读几。可能那样的学校，很快图书馆里的灯就要关上了，哪怕不关，说不定里面坐着的很多人，也是去谈恋爱的。

宿舍更是没法呆，里面的人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刷抖音。他们在大喊大叫，大笑大嚷的时候，根本看不见帘子后面有一个人，还想再安静地看一会书。

可是很可能，这些想看书的人，获得的不是支持，而是嘲笑，甚至是故意的为难，和搞破坏。

他们自己不想读书，就不允许这世界上有任何一个人，和自己不一样。居然想用读书，走到自己的前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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