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顾峥这番话说出来对女眷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地不留情面了,听在方姨娘的耳朵咯也明白顾峥的言外之意。
顾峥的意思就是,既然不远千里来了这徽州府那就好好地待在群芳阁中,其他不属于你的别轻易肖想。这番话,也就相当于顾峥的当面警告了,也堵住了方姨娘自京城千里而来的所有目的所在。
“老爷,妾身独自一人在京城就是十几年,十几载春夏秋冬,佳节时分每每看着他人阖家欢乐,妾只有自己对饮明月。好不容易有此良机得见老爷一面,送点汤食聊表心意而已,您为何如此无情,一点点机会都不给妾身!“
方姨娘自顾泣涕涟涟,泪水止不住地落在地面之上,美人落泪总还是美的,只是这美没有落到顾峥的平稳无波的眼里,更没有进入他的内心。
顾峥听着方姨娘在书房之中回响的哭喊,这才停笔看向这个他相隔十几年再见却并不熟悉的“房中人“,顾峥明白,这等对待之法也许这对方氏来说并不公平,也很残忍,可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公平所在呢。
但,路都是人选的。方氏当初既然选择按照他娘的意思给他做妾,那就得为后半生的孤独人生所负责,他的爱与陪伴有限,只能给宁氏和他们的三个子女了。毕竟,谁也没有拿刀架在方氏的脖子上硬逼她做人妾室。
“方氏,今日你既然过来,那一些话就说清楚。你若安稳度日,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你,即使日后阿恒当家,也少不了属于你的一份尊荣,顾家长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你要是心中有其他的打算或者为他人所用将尖刀多准长房,休怪我不留情面,休怪我祸及你的一家老小了。“
顾峥说完此番毫不留情地话,方姨娘的心中仿佛有种从来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的感觉,冷酷无情地超出了她的想象。此时的方姨娘,全身的力气仿佛被顾峥的残酷言语抽走了一般,全然没有刚到徽州府时的华衣靓服,灼灼风华。
“妾身方氏,谨遵老爷之言。“方姨娘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顾峥俯身而拜,白皙的额头叩在凉凉的青石板砖之上,也叩在了方姨娘的心上。
人的命运,可真是不公啊,方姨娘的心中发出了这般无奈的慨叹之声。若是可能,她又怎想为人妾室,被当作附庸之物踢来踢去,若是可能,她也想凤冠霞帔,风光大嫁,为他生儿育女,执掌中馈。
方姨娘叩完直接转身离去,今夜,这个书房踩碎了她从京城到徽州府的所有自尊和期待,她是一刻也无法继续待下去了。
书房,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仿佛一切也从未发生过的模样。
方姨娘在书房待了片刻就走,还哭中带着泪的消息,在府中不胫而走,还未歇下的顾念浔和宁氏也都收到了这个消息,两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丝毫的惊讶和意外,而是早有预料,心知肚明。
因为,顾峥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爱有限,也只能给宁氏一人罢了。且方姨娘本身就不是顾峥自愿而纳入的,被人逼迫更不会对她有丝毫的怜意。
顾念浔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对着在一旁立着的安嬷嬷说道:“想来经过此事,方姨娘之后也合该有所收敛一点。“
安嬷嬷却不以为然,直说:“姐儿还是太过良善了一点,若是老爷的几句话就能让方氏回头,她又怎会千里迢迢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徽州府呢!“
顾念浔转而一想,确实觉得安嬷嬷所言在理,人性之恶之贪,总是没有界限的,对于他人,还是得抱着最大的提防之心加以揣测才是。重活一世,谨慎小心些准是没错的。
顾峥在书房解决了一些政务之后,径自去了正院歇下,这更是在方氏本就破碎的心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刺的更深更痛了些。
这一夜,多的是无法入睡之人。比如在群芳阁的院子之中独自站立一夜的方姨娘,又比如眼见老夫人的计策不起作用的杨嬷嬷。
可也有那安睡到天亮的人,比如在顾峥怀里享受暖意拥抱的宁氏,比如眼见方姨娘下场的安嬷嬷,也包括香甜入睡的顾念浔。
同一世间,却有着千百种活法。
新的一天,又在朝阳初升之中开始了,对于顾府来说,这又将是忙碌的一天。
齐云之行,即将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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