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群居性的智慧生物,人类总会因为爱好、专业、信仰等等原因互相聚拢,世界上也因此而形成了许多千奇百怪的组织。
某些组织很强大,其中最强大的当属‘光明教廷’;某些组织对成员的职业有严格限制,例如炼金术协会、法师联盟等等;某些组织很邪恶,它们无下限地追求力量、谋取利益,比如某些小型的邪教团体;某些组织则很奇怪,它们的性质介于正邪之间,虽然行事诡异、令人厌恶、却往往不会对社会造成太大危害,比如一个名叫‘广场狩猎者’的大规模组织,成员以中年女性人类为主(也有少量男性)——她们对于空旷场所具有非常强烈的占领欲望——在该组织鼎盛时期,任何城市出现任何一块类似广场的空地、马上就会有大批广场狩猎者呼啸云集,简直比闻到腐肉味的秃鹰还敏锐,当她们的人数足够多时,就会开始一种类似舞蹈的神秘仪式,并通过这种仪式宣布自己对空地的占有权。
总之,这些组织团体有的令人向往、有的遭人唾骂,但在圣光帝国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个组织能像‘温德兰兄弟会’那样被打上‘人类耻辱’、‘帝诺斯袖子上永远也擦不掉的污渍’之类的标签。
温德兰兄弟会最早出现在五十年前的夏克郡,创始人是温德兰·麦林,一位有着狂热信仰的退役圣骑士。在建立之初,它的成员主要以圣能者和狂信徒为主,宣扬‘共同的信仰是谋求平等的基础’,并希望国家能修改针对其他智慧种族的外交政策,允许他们使用更有效(同时也更极端)的传道手段。当时的议会对此很是头疼,也曾不止一次向教廷建议强制解散温德兰兄弟会,却被教廷以‘封堵信徒口舌、恐为不妥之举’的理由推托搪塞。
得到教廷的默许后、温德兰兄弟会行事更加肆无忌惮,也就在这一时期,他们的理念发生了改变,从‘世间万物都该奉帝诺斯为至高神’、变成了‘某些生灵生来就不配得到至高神的恩典,众生从不平等、也无法平等’。新的纲领得到了更多认同,大量新鲜血液涌入,从战士到商人、从控法者到美术家,只要是各行各业的优秀者他们都来之不拒。
经过多轮新思想的碰撞、融合,温德兰兄弟会的理念再一次产生了改变,并且彻底固化——‘人类至高无上、万物屈居于后’。
从那以后,兄弟会开始主张把矮人、精灵等生物归类为次级种族,他们存在的必要性取决于他们能为人类社会创造多少价值,甚至希望六大人类帝国能联合发兵、攻占朦胧之森与高岭王国,让这些地方以‘对人类更有利’的方式去运转,‘哪怕是最底层的人类也能拥有最优质的精灵艺术品和矮人打造的工具’。
‘人类才是推翻魔族统治的主要力量,而精灵与矮人都是坐享其成者,也该轮到他们付出点什么了’,在当时的阿尔媞亚,这类口号一度非常流行,不止蛊惑了很多平民阶层、甚至在某些掌权者中也出现了类似的政治倾向——这也直接导致了各种族间的外交关系降至冰点。
当教廷终于意识到温德兰兄弟会的核心思想跟旧日统治者也没什么两样时,已经来不及阻止悲剧的发生。
那是四十年前的‘初诞日’(安图坎王廷倒塌的那天被定为‘初诞日’),按照惯例,各国都会举办盛大的庆典,以此纪念魔族统治的终结。也就是这一天,六大人类帝国的主要城市里同时发生了多起极度残忍的凶杀案,死者均为因各种原因而长期逗留在人类社会中的精灵或矮人。
这是温德兰兄弟会精心策划的谋杀、也是他们蓄谋已久的示威,而成效也正如他们所愿。
森林长者与高岭之王第一时间结成了征讨联军,在他们看来,正是光明教廷的放纵和人类帝国的不作为才导致了这样的惨剧,显然,实际情况也正是如此。无数精灵神箭手和矮人战士走出森林、离开山脉,他们要为无辜惨死的同胞讨回公道——这绝非以卵击石的冲动,因为在行军的队伍中不时可以看到树妖和岩石巨人的身影,天空中甚至还翱翔着两头翡翠巨龙。
如果不是当时的教宗、‘神圣的’撒迦利亚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那么足以席卷整个阿尔媞亚的战争只在一夕之间就会爆发——毕竟,六大人类帝国内部也并非铁桶一块。
撒迦利亚摘下了他的‘光赐之冠’,在无数士兵、信徒、以及征讨联军使者的注视中双膝下跪了。
紧随其后跪下的,是六位大主教和十二名圣剑骑士。
这是光明教廷数百年的历史中首次向世俗低头。
足够卑微的姿态换来了和谈的可能性,在人类做出大量让步与承诺之后,征讨联军终于同意退兵。
战事威胁暂时解除,人类帝国开始集中力量对温德兰兄弟会进行清洗,这个组织的存在被定义为非法、他们的思想纲领被称为‘魔族复辟般的邪恶’,凡与之有关的平民一律处死,核心成员则全部施以灼魂之刑——整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十五年,并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直到二十五年前,教廷才宣布温德兰兄弟会已经彻底消亡,而今后绝不会再有类似事件发生。
现在,这个早已灭绝的组织,出现在了猎魔人的地下训练营。
预备役们心中的震惊早已翻江倒海,但在麻痹毒素的作用下,他们没法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也没法说话。
就像一场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当人们突然从黑暗中捧着蛋糕跳出来时,寿星的状态应该是被吓傻了、或者喜极而泣,总之不该是冷冰冰的无动于衷——这样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克里斯托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对萨曼莎说道:“亲爱的,你能不能稍微修改一下‘麻痹术’的作用范围?至少让他们活动一下舌头吧,每个人都有自由说话的权力,你知道的,我们可不是教廷那种伪善又独裁的机构。”
“你不担心他们念咒或者祈祷吗?这里的控法者可不止波利自己。”
萨曼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有你和加尔文在,我应该为此担心吗?”
克里托斯笑了笑,转而看向灰袍法师,“你说呢,加尔文大师?”
“我可以把三十一条舌头变成三十一条蛞蝓,这只需要大概两秒钟的时间。”
加尔文哼了一声,“在场所有人里,能用魔法对咱们造成威胁的也只有波利这家伙了,既然他已经被套上了禁魔之链,那么我认为不必再如此小心。”
萨曼莎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很快,所有人都感到麻痹感消退了一些,虽然手脚依然僵硬,但舌头和嘴唇确实勉强恢复了知觉。
“好啦,你们都能开口讲话了吧?啊,没错,我看到那边有个年轻人咽了下口水。”
克里斯托愉快地说:“我想,事情的经过你们都已经明白个大概了。我们花了七个月的时间成功连接了你们的传送法阵、半夜偷偷潜入了进来、然后挨个捉住你们的导师,瓦奥莱特先生想反抗——所以我们把他的胳膊拧成了抹布,然后又用了点小手段让海伦喊了几嗓子,这很管用,不是吗?你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这儿跑,就像飞蛾扑火那样跳进了‘麻痹术’的生效范围——总得来说,虽然我们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备、搜集了大量的情报,却也实在没想到这一切竟能如此顺利,真的,我还准备了好几条备用方案呢。”
台下一片寂静,显然,就算嘴巴能动了也没人知道该说什么好,年轻的预备役们甚至觉得哪怕呼吸声音稍微大一些、都有可能使情况变得更糟。
“你们的组织——温德兰兄弟会——应该是被彻底铲除了才对。”
最终,还是雷恩率先开口了,“我曾在历史课上学过这一节,据说教廷和六大帝国用尽了所有办法来确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显然,他们并没有用尽所有办法。”
克里托斯笑了,他看起来很欣慰能跟这些年轻人聊上几句,“学好历史当然很重要,小伙子,但不要迷信那些玩意儿——对你们而言历史不过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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