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认罪,把矛头指向贺夫人,这是合乎皇帝固储的谋划的,也是淑妃的保命途迳,当着谢夫人的面前,徐才人没有说出假孕一事,这也是因为皇帝的授意,就从这么一个细枝末节,淑妃在惊惶时刻,还能准确的抓紧这个机会,她心思之细密,瀛姝自认为如果不是重生人,如果她没有前世所累积的“战斗经验”,此刻这场战役,她应当不能先占上风。
“如果你是受贺氏要胁,这件事完全与皇后无关,那怎么解释是皇后告诉徐才人‘矜雅阁主’的名号,让她假作中毒,污陷于我?”谢夫人对淑妃的话当然有所质疑。
“就连此计,也是妾所献,妾当然是在皇后殿下面前故意说了许多中伤夫人的话,皇后殿下为保太子安全,才有所意动,可皇后殿下并不想害徐才的性命,皇后是误信了妾的话,以为妾手上真有那种奇药,可后来,殿下又担心如果计划失败会让徐才人遇害,且……虽然皇后殿下护子心切,十分忌惮谢夫人,却认为王良人着实无辜,因此思来想去,还是嘱咐了妾中止计划,是妾没有听从。”
谢夫人才不信皇后是淑妃口中不肯牵连无辜的慈悲人,正要在驳斥,就觉袖口被人牵几牵,她也不看,坐她身边的人就只有瀛姝了,谢夫人虽然想借着这个机会给皇后迎头痛击,但她却又十分相信瀛姝这个小谋士,于是就偃旗息鼓,只等着皇帝裁夺。
“淑妃指控贺夫人的话是口说无凭,但朕也不能就此认定是皇后授意淑妃毒害徐才人,关于内廷里,确然发生过一件女御无端昏迷不醒,就这样不治身亡的旧事,彼时柳太医因奉令,去了武陵,宫中的医官无人能诊出那女御是否中毒。”皇帝记得这件事,但俨然不记得那女御的姓氏了。
可谢夫人却是记得的。
女御姓殷,本是长风殿的宫人,因天生带着一股体香,为郑夫人视为“奇兵”,荐她得宠,可那殷才人却不甘屈为人下,妄想成为一阁之主,那时长平郑氏中某个士官,在筹送军粮时有所延怠,出了这样的事,诸如陈郡谢、江东贺等等的门阀当然要针对弹劾,殷才人以为长平郑失势已为必然,立即就转投了贺夫人。
正是在贺夫人的含光殿中,殷才人出了事,她昏睡不醒时,其实已经有了身孕。
谢夫人知道一些内情,殷才人那段时日其实已经甚少侍寝,如果她没有死,被诊出孕脉,定然要翻查彤史,如果孕期与承宠时日不合,这于东豫内廷而言可是一件大事,哪怕殷才人腹中胎儿确为皇族的血脉,但司空通从来不会将自己宠幸过的女御转赐予诸皇子,无皇帝令下,皇子与女御苟合,双双皆犯重罪。
可殷才人陷入昏睡,脉息大受影响,甚至是否孕脉太医们也无一人拿得准,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殷才人之死,其实贺夫人有最大嫌疑,而现在,殷才人无故昏睡的源头似乎出现了,应当就是那种淑妃口称的,名为销魂散的奇毒。
“贺氏可真是好手段。”谢夫人冷声道。
皇后终于如释重负,先是恨声道:“淑妃你真是太糊涂了!贺氏用你家人的安危加以要胁,你应当跟陛下直言,难道陛下会坐视不顾?可你……”她重重的喘几口气,又温软了腔调:“幸好帝休机警,防范得仔细,徐才人也并没有遇害,陛下且念在淑妃是六郎的生母,又是潜邸时的老人了,莫如……再宽谅她一回?”
宽谅是自然要宽谅的,淑妃知道的机密太多,此刻不在谢夫人面前泄露半个字,皇帝要还是不予宽谅,那岂不就要逼得淑妃揭他的“老底”了?
“这件事闹得这般震动,朕务必要给出裁处,才能息免内廷的议论纷扰,淑妃既然认了罪,好在没有得逞,虽然可以免死,但不能不受责处,降为才人,迁居显阳殿吧,你得好好服侍皇后,以求将功赎罪。
至于徐才人,虽然不幸小产,但确为福泽深厚,于社稷国运大有庇益,只不过如白川君所言,徐才人为内廷嫔御反倒为煞祸冲犯,朕采纳白川君的谏言,封你许阳君的尊号,住仙游宫,为我大豫的昌平强盛祈福吧,你的父母家人,朕会让他们迁来建康,赏赐宅田、爵禄,你若要见家人,无需请令,召他们往仙游宫相见便是。”
皇后尚且不满竟然让徐氏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但又想不借口阻挠,“足智多谋”的淑妃……不,应该称她为刘才人了,她这时自然也不敢再多言,皇后于是只好认了亏,她可还有不少的怒火,攒着要冲刘氏发泄呢!
“妾也有过错,望陛下处罚。”瀛姝这时竟主动请罪了。
“帝休快别胡说,你有什么过错?”谢夫人赶忙道:“要不是你机警,徐才人……许阳君就算能避开这回祸事,但她仍然对刘氏不存提防,怕也难逃下回加害!是你揭穿了真相,保得许阳君平安,你立有功劳,哪有什么过错?”
“妾的过错在于曾经欺君,也欺瞒了夫人。妾亲眼目睹是张良人推倒了许阳君,导致许阳君小产,可妾为了揭发本家四姐的诡计,查明真相,将计就计,确然犯了欺君之罪,虽有些许功劳,可陛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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