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时候,谢夫人只把小彭视为瀛姝的“伙伴”,觉得这女子性情虽好,但不够伶俐,可今日小彭一听说瀛姝遇险,竟一声不吭的跟着她来了显阳殿,虽看上去不着急,途中却接连磕绊了好几下,强忍着才没有问东问西求个安心,谢夫人才不由感慨——帝休的眼力是真不错,结交的伙伴果然重情重义。
可有的机要,还是不能跟“小伙伴”坦言的,要知道哪怕是品行端良的人,也难免会有缺点,比如心机不足,比如有失谨慎,正如小彭,太容易被奸诈之徒套出实情了,泄露了机密,她自己也许还没有察觉,虽然没有祸心,却反而祸害了知己。
难得的是,小彭分明意识到瀛姝有所隐瞒,她替瀛姝担着心,还能不追问实情,足证是体谅瀛姝的难处的,不似得有些人,固执认定知己之间就该无话不谈,事故一发生,先不为好友担心,反而会怪责好友背叛了友谊,顺里成章的,坐壁上观起来。
哪怕场合其实大不合适,但谢夫人竟也指点着小彭:“五殿下是依乔嫔的嘱令协助王良人,但因此却也牵涉到了这桩事故里,乔嫔定是担心的,她不便亲自前往,你就替她跑跑腿吧,告诉五殿下一声,让他耐心在晴明阁外等候就是了,徐才人的安危关系到国运,无论皇后还是贺夫人都不敢擅闯晴明阁,除非陛下驾临,包括五殿下,若无陛下允准,也不能踏进晴明阁一步。”
小彭是巴不得离瀛姝越近越好,称喏称得极其响亮,却全然没意识到在谢夫人的心目中,已经认可了她跟五皇子的“姻缘”。
乔嫔却是敏感的,瞥了一眼小彭:也罢了,虽不是权阀大族的闺秀,但既有本事争获谢夫人的青睐,倒也不算一无是处,怎么看,都比那郑莲子强许多。
小彭几乎是疾奔去了晴明阁,看见的场面是,五皇子正和太子对峙。
“五弟,我无恶意,是有要紧的事面嘱王良人,五弟哪怕不信我,好歹也使人知会王良人一声。”
“晴明阁并非显阳殿,大兄也当避嫌才是。”
“光是柳太医,或许无法解徐才人所中之毒,我真是为了平息这场事故,我已经带来了其余太医,五弟便是让他们入内也好。”
“王良人是奉父皇之令负责照看徐才人,既然在父皇跟前立下了‘军令状’,自然也该由王良人全权负责诊治之事。”
“王良人信不信得过我,五弟不也难以判断?你便是让现在守着门外的宫人入内通传一声,会有什么妨害呢?”
小彭这时看太子就像个坏人,因为她相信五皇子不会伤害瀛姝,于是赶紧上前:“妾见过太子殿下。”
“你是什么人?”司空北辰挑眉看着小彭。
“良人彭氏,现居昭阳殿,早前随谢夫人往显阳殿,目睹无论是皇后殿下,抑或三位夫人都为晴明阁的事故担忧,尤其是皇后殿下已是几番下令欲使廷卫闯入晴明阁,经谢夫人安抚,尚仍迟疑。”
司空北辰本是想见瀛姝商量对策,但他也是出于一时冲动,他是下意识间将瀛姝当成了左膀右臂,他最亲近的人,也是他完全可以信赖的人,他忽略了瀛姝现在还没有经遇过那些变折,才刚及笄,是个娇矜的女儿家,未曾身经百战,而王青娥却是个重生人,瀛姝太有可能被王青娥算计了。
他还忽略了,现在在瀛姝看来,他只是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跟陌生人无异,不曾跟她花前月下,不曾跟她如胶似漆,瀛姝哪怕是和谢夫人虚以委蛇,但也不会将他视为比司空南次更加亲近的人。
司空北辰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暗叹一声。
也罢了,先稳住他那位眼光短浅的母后吧,而且他也应该要查明,他已经下令中止了计划,到底是谁还在暗中推进,徐氏本来不必死,是谁要让徐氏非死不可。
目送着太子离去,小彭轻轻吁了口气,见五皇子也在打量她,她赶紧把谢夫人的嘱咐说了一遍,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小彭倒也不介意,她想五皇子定然和她一样,此时只关心着瀛姝的安危,五皇子是好人,因为他是瀛姝最信任的一个皇子。
对于一个安静的女子,南次不介意由她守候在晴明阁外,他其实想跟小彭说一声“多谢解围”,只是突然想起了在“遥远”的前生,他的父皇似乎暗示过他,有意让一位彭良人为他的姬媵,选女之中,不会还有一位彭良人吧?
南次很坚定的沉默着,他的真心,早就给出去了,哪怕是前生明明清楚他和瀛姝的错过,比他意识到真情更早,但后来的他,接受了已经和心上人错过这个结果的他,越来越笃定爱慕一个人的情状,哪怕仅只是单向的守候和付出,有遗憾,有伤郁,却无怨无悔,更不会退求其次,他的眼里、心里,除了瀛姝容不下别的女子,他死去,再重生,依然如旧。
一门之隔。
瀛姝和王青娥现共处一间厢房,那是她临时的住处,倒也分成了里外两室,未经门扇隔断,只设着半人高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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