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行云要哭不哭,要怒不怒的样子很滑稽。
但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心态来面对卫应寒。
他应该说,“糖糖就要死了,就是被你害的”,还是“你记住,你杀了人,你是个魔鬼”?
卫行云又怒,又愧疚,又无可奈何,卫应寒是他的亲儿子,可就是他的亲儿子,害了他最好的兄弟唯一的孩子。
这个孩子才三个月,就被卫应寒执拗的讨厌害得奄奄一息。
他愧对白凛,愧对糖糖,更怨恨卫应寒小小年纪不知轻重的残忍歹毒。
“闭嘴!”他怒斥道。
卫应寒被他吓得颤抖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脆弱,身形摇晃,仿佛随时都能晕厥过去。
他第一次见卫行云这么生气,恐怖的面容竟然让他有些害怕。
他跌坐在地上,看着烧得像一团火似的白棠,有些复杂的想,是你吗?
是你让爸爸对我这么凶吗?
卫应寒的疑问和卫行云的怒斥让白凛突然爆发了,他指着病房门,大声道:“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卫应寒撑着病床就想起来,卫行云难受得差点给白凛跪下,“对不起……”
“你们给我出去!”白凛踉跄站起来,一手提着卫应寒的后领子,一手推着卫行云,“糖糖不想看到你们,你们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卫行云心口猛的一坠。
白凛这意思,是要和他绝交。
他们十多年的兄弟情,在今天彻底崩溃。
“走!”白凛赤红着眼怒吼,“不要再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
白凛永远是那个正义凛然、遵纪守法,连粗口都极少爆的白凛,即便在面对可能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也只有笨拙的“走、出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这样的隐忍克制,折磨的到底谁?
卫行云的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
白凛十八岁考入警校,出校后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工作了十多年,救过多少人,做过多少好事,可这样的人却总是多磨多难。
三个月前妻子岑溪难产离世,三个月后,女儿糖糖危在旦夕。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卫行云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就仿佛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白凛的痛苦。
白凛猛的关上门,将卫家父子关外门外。
可一转身,又哭得几乎站不稳,“糖糖,我的糖糖啊……”
“白先生!”
护士惊呼,“白先生快来,孩子醒了!”
白凛惊喜得哭都忘了,连忙跑到病床前,他想抱一抱孩子,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只能颤抖着轻唤,“糖糖,是爸爸,爸爸在这里。”
白棠艰难的眨了眨眼,努力想看清些什么。
只是可惜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耳朵似乎也被塞了棉花,呼吸滚烫,小身体仿佛从里到外都烧起来了,难受得像是被人摁在了铁板上炙烤。
白棠觉得自己快死了,被卫应寒扔雪地里冻死的,并且已经掌握了充足且成熟的证据。
听说,被冻死的人死之前会感受到春天一般的温暖。
啊,这是赤道线附近的春天吧。
【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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