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儿如今有出息,不需要靠着这刺绣生活,奶奶不同你说些什么‘技多不压身’的老生常谈。”
在姜诗锦看不到的地方忙了一天的奶奶,终于将自己手里的绣绷子放下,侧身握住了姜诗锦的手,轻抚着:“可能刺绣不能与粮食做比较,但对于我们老一辈来说,他们都是维系生存的必须。”
做奶奶的说着,姜诗锦拾起前者刚刚放在一旁的绣线,劈成两股,四股、八股,这才放在一旁。
“现在多少人已经不需要靠种地来养活家庭……奶奶虽然跟不上时代,但是奶奶在新闻里也看到不少大学生,甚至是博士生回到家乡用科技赋诗农业。”
“是叫赋诗吧?奶奶如今年纪大了,也记不清叫什么……”
“总之,就是那个意思,总要用你们年轻人的本事让这些旧的事物诗意的展示出来,愿意接受的人不就也跟着多了么?”
奶奶说错了。是赋能,而不是赋诗,但姜诗锦理解奶奶的心思,并没有点出问题。
“姑娘儿,奶奶不是用这些所谓的责任压在你身上,只是奶奶希望你能理解奶奶……不要觉得奶奶现在是在给你们添乱。”
姜诗锦明白,奶奶指的是绣了一白天这件事:“奶奶,姑姑和母亲只是担心你。”
因为说话刚停下没几分钟的姜奶奶又捧起了一旁的绣绷,将孙女劈好的线引入针孔。
做完了这一切的姜奶奶好像才想起来要回应孙女的话,嘴唇动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担心我做什么?你们都好,我便好了。”适才说话还头头是道的姜奶奶,到底也脱离不开老年人惯用的那两句话,“就应该是我们为你们操心。”
这回轮到姜诗锦和做姑姑的不知道如何回应了,两人默默站在两侧,听着窗外响起一段不甚明朗的“噼噼啪啪”——下雨了。
所幸姜奶奶没在顺着说这些老生常谈的话。就像姜奶奶刚刚说的一样:这些话谁都懂,说多了只会招人厌烦。
“奶奶见你那天画了幅山水。”姜奶奶将一旁已经绣好的绣样递给了姜诗锦,“听说你们不少年轻人都喜欢千里江山图,你画好山水人物,奶奶绣出来给你看。”
姜奶奶绣的山水用的并非是平日姜诗锦常练的“包金绣”、“银丝绣”。若不是姜诗锦眼神好,远看去还要只当桌子上是自己前几日画的山水画。
鸟袭石上,花悦山涧。彩丝绣的色彩丰富多样,精细非常。姜诗锦之前只学过些许皮毛,如今看看,始觉惊艳。
寒山点梅,碎月披银。不大的画面里,寂静的山林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姜诗锦愈发懂了奶奶为什么说国画的设计并不一定都能转化成刺绣。
若是原本的画面尚且呆板,绣出来就更没有灵气。
绵山隐桥不见人,长路悬崖鸟难飞。姜诗锦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远,奶奶今天的话,也随着窗外的雨滴落心间。
“饭好了,快叫奶奶一起吃。”姜母在门口唤着女儿,“诗诗,有什么要问奶奶的,吃过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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