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李宽初回长安,被下大理寺监牢,西海道的旧僚们,纷纷仗义执言,契苾何力就是其中之一。人家帮他时候,不知道他的身份,更没想求回报。
现在,他难了,没什么人敢为他说话,担心自己落顶“汉奸”的帽子。可李宽却不怕,实话实说,他了解契苾,那是真汉子,讲义气,重情义,他愿意以身家性命担保,算是投桃报李。
而班中的契苾何力,也是被楚王的重义所感动,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初归皇室的楚王,缄口不言,少惹事非才是上策。为他这么一担保,若是出了什么事,纵然身为皇子,也难全身而退。δhu五
眼圈一红的契苾何力,随即走出班中,重重地对李世民叩头,直到磕到额头都是血,才停下来。
“陛下,人皆血肉之躯,一个人就一条,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可有些事,比生命更重要。”
“臣与楚王陷入重围,濒临绝之际,殿下曾在阵前说: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也。”
“殿下的年纪虽轻,却是慷慨之士。臣本一介降将,蒙陛下恩赦得意活命,再造之恩,何肯背主!”
“又下嫁宗女,招为外戚,陛下的恩德,臣纵百死难报万一。为证臣忠心,臣愿意以死证明。但请陛下不要把我与结社率划做一党。”
兔死狐悲,契苾的话情深意切,李世民也颇为感动。正欲叫契苾起来,宽慰他几句,黄门侍郎-刑部尚书-韦挺却叹了一声苦肉计。
他叹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大,契苾性子这么烈的将领,哪里受这种激。正要以死明志,李宽却跨步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
眼神示意其不要妄动,随后扭头看向韦挺,淡淡说道:“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这话一出弄得韦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好生尴尬。心中暗道,这个楚王,好生厉害啊!
可话说了,就收不回去,韦挺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殿下这是在威胁臣下吗?”
“威胁?韦尚书,你言重中了,小王还没你想得那么无法无天。”,话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按着契苾何力,就是不让他起来。
随即继续道:“小王幼年时,曾听隐太子赞尚书为京兆韦氏,逍遥公房第一才子,学究天人,是他少时好友。”
“汝仕建成,契苾原从颉利,皆是降臣。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苦苦相逼呢?”
李宽把建成都搬出来了,韦挺还能说什么,说旧主不好,难免被旁人鄙夷;说圣人天命所归,他顺从大义,也免不得奸佞的称谓。
没法再纠缠,韦挺也只能一甩袖子,退回班中。而李宽也是不屑的笑了笑,随即举笏言道:“臣附议房相之议。”
李宽这话一落,持相同意见的褚遂良、于志宁、张行成、高季辅、马周等大小臣工,纷纷出班附和。
这些人中,有褚遂良、马周这般,公私分明,秉公持正的臣工,也有投机取巧,善观形势的,不愿在注定无益的局势中过多纠缠。
没看向来鸡蛋里挑骨头的魏征,都没说出什么来么!陛下和房玄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必要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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