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不大,压根就谈不上几进几出这种高端词语,只有几间房按照常规布局摆列着,但胜在便宜。
对眼下无家可归的夏家众人来说,有屋子遮风避雨便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夏公子,这是租契、钥匙,和剩下的银钱。”
小吏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递给夏景昀,夏景昀从里面挑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到小吏的掌心。
“辛苦大人了,一点心意,莫嫌弃。”
一旁的伯母下意识地想要劝阻,一家七口就这么点钱,你还往外赏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但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小吏笑呵呵地收下,然后主动道:“夏公子可要采买米面被褥这些?在下在城中多少有几分薄面,如果需要在下陪着去,怎么也能多省下些钱财。”
我头发长见识短伯母立刻将抱怨咽了回去。
对于小吏的提议,夏景昀自然同意。
他叫上他堂兄夏云飞,额外带上了他母亲夏李氏一道出门。
其余众人便留在屋里,进行打扫。
入夜,饱餐了一顿的夏景昀躺在浴桶之中,舒服得快要睡过去。
直到泡得指肚发皱泛白,他才强撑着睡意起身。
水滴顺着皮肤留下,淅淅沥沥地滴在地上,双眉似剑,双眸如星,鼻梁挺拔,高耸的山根雄伟,和大摆锤遥相呼应,黑色秀发披在肩上,衬托着英俊的面容愈发苍白。
世界名画:赤裸高阳。
彻底清洗干净的身子散发着从里到外的轻松,接着便是疲惫到极致的虚浮感铺天盖地袭来。
他使劲擦了擦头发,迈步走进房间,不管不顾地一头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直到腹中实在饥饿难耐,他才不得不起身。
不大的院子,其余人一个都还没起,只有夏云飞搬了把椅子坐着。
瞧见夏景昀出来,他伸出手指在嘴边竖起。
等夏景昀走过来,夏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那你看着点,我去睡了。”
夏景昀一愣,“你没睡?”
夏云飞笑了笑,“都睡了,谁来看家啊!”
说完,他走进了屋子。
夏景昀看着他坚实的背影,心头微微一暖,轻声一笑。
在凳子上坐下,他左手托腮,右手轻搓手指,默默思考着前路。
眼下最大的人身危机已经解除了,暂时不用为生死发愁,可以有时间好好琢磨一下未来的方向。
记忆里,这个世界和他曾经的经历并非一个时空,但大体差不太多。
眼下中央王朝名叫大夏王朝,皇族杨氏,享国已近三百年,如今正是崇宁二十三年,龙椅上坐着的那个皇帝,也被大家叫做崇宁帝。
夏景昀他们此刻所在的江安县,就是大夏朝十三州之一的泗水州境内,建宁郡的一个小县城。
这个王朝的朝廷制度并非像夏景昀熟知的那样发展,而是像一个不懂历史的编剧写出来的劣质古装剧那般,有皇帝、有丞相、有六部、有科举,哦对,理所当然的,也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杂糅在一起,看起来倒也不那么违和。
至于有没有什么面首文学、道观文学、儿媳文学之类的,身为书呆子的原主自然是两眼一抹黑,只能等夏景昀日后自行探索了。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要走什么样的路才是最稳妥的呢?
夏景昀的脑子里自然地划过一些选项,经商、务农、从军、进宫、流连花丛
最终定格在了两个字上:科举。
当初在劳工营,监工可以肆无忌惮地打杀那些劳工,而监工们又在管事面前卑躬屈膝。
管事在县令面前怂得跟乌龟一样,但宫里来的一位普通女官又能当着县令的面直接杀了他的心腹,县令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光着几日的境遇,便足以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依旧是以权力为核心建构起来的。
要想在这儿过得好,获得更高的权力,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而要达成这个目标,最直观也最光明的路径就是科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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