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夏泽擦去殷红鼻血,沉声询问道。
荀隐脸色有些古怪,聊什么,剑拔弩张到了这种程度,敌我双方恨不得用尖牙撕碎对方咽喉,若是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话,不怪任何人,他会觉得有可能是他荀隐脑子进水了。
“配不配合随你,只是我夏泽的好话,向来不说第二遍。”夏泽攥紧手心,脚下踏着离火剑,悬在半空。
“哦?威胁我?”荀隐脸色冰冷的吓人,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他反复运起灵气,试图冲散这封禁了他修为的金色光华,却发现是徒劳。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小子,你不会以为我没了灵气不能取出法器就无可奈何了吧,你最好是真的有方法杀了我,否则以我的脾气,杀人的方法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更多。”
夏泽前笑着摇了摇头:“杀了阁下这件事,我实话实说,属实难以办到。”
荀隐再也压抑不住满腔怒火,操纵着气府外残存的灵气,陡然飙升而至,怎料下一瞬,原本杀气腾腾的他,毫无征兆,猛然顿在原地,鼻腔处有一股湿润灼热的感觉,他将信将疑的用手去抹,移到眼前一看,掌心处,一道醒目的红色。
“这这怎么可能?”他眼神惊恐不已,因恐惧而发抖的身体,抖若筛糠。
夏泽身体一沉,就要跌落云头,身下的离火剑救主心切,刚要调转枪尖,却看到上边那个少年猛拍膝盖,然后强打精神的站起身。
“要再试试吗?”夏泽满脸疯狂笑意,又有止不住的血液,从七窍处流出。
短短几次呼吸,聚宝宗荀隐,连跌两境。
当下他早已是脸色惨白,怨恨、不可置信等各种情绪,在那张糙脸上轮番上阵。
“等等!住手,有话好好说!别再”荀隐顾不得满脸鲜血,焦急的喊道。
夏泽看了一眼荀隐藏在手心的法器,冷笑一声,摇了摇头,然后果断咬破舌尖,一念之间,再跌一境。
两眼一黑,从离火剑上坠落。
离火剑想要前去救主,却仍是慢了一步,只因夏泽白色法袍背后的兽首,陡然分化出吞天的身姿,将其接住,然后稳稳落于地面。
短时间内,连跌三境的荀隐,全身瘫软,再也不能御空而行,猛然坠落,轰的一声,本就是一片狼藉的圣应峰顶,再度被从天而降的荀隐砸的岩石粉碎。
“夏泽兄弟!”徐修竹快步上前。
只见二人落地处,夏泽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那件仙气飘飘的法袍,早已消散,而那只红色凶兽,赫然化作一只小猫,蹲坐在少年胸口。
“唔”夏泽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稍微一动,便疼得让他不住抽搐。
“夏泽,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伤到哪?”徐修竹满脸关切。
“不打紧,当务之急”
荀隐坠落的大坑处,卢衣巷一脚踩着那只宣纸所化的残破细犬,双手持枪,枪尖直指荀隐咽喉。
“喂老头,别这么用枪指着我,上一个这么指着我的人”说话声有气无力,气若游丝,他修为跌倒了五境,不能御风,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全身的骨头都断了。
话音未落,老者所持之枪枪尖便由挺进了半寸,脖颈上,有一丝血液流出。
“上一个指着你的人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卢衣巷目不转睛,嘴角挂上一副值得玩味的笑意。
“艄公在阴沟里翻船喽!”荀隐一脸苦笑,自嘲道。
在他身上,那道遍布他全身,封印了他修为和法器的金色流光,光华不减,甚至更甚了几分。
“一个三境武夫,居然能够早一步练出阴神,甚至能够动用本命神通将一个八境炼气士的修为封印,何等的不可思议。”
夏泽没有让徐修竹搀扶,而是咬紧牙关强打精神,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坑边缘,向着卢衣巷微微点头,然后冲着躺在坑内的荀隐笑道:“本想和荀隐前辈,和气生财,这局面弄成这副样子,荀前辈居功至伟,难辞其咎啊。”
深坑内的荀隐,听闻这阴阳怪气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于是端起一副勉强笑意,和声道:“我没说记错的话,你先前说过,杀不掉我,可我就算落得这番田地,仍有方法脱困,你信不信?”
徐修竹悍然抽出长剑,冰冷寒芒,令人心惊胆战,他沉声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和我师傅能够杀得掉你。”
夏泽似笑非笑的摊了摊手。
荀隐凝视着这双眼睛,带着揣测的心情试探着说道:“既然没有立刻动手杀我,那就是还有周旋的余地,我已经落入这番境地,这样对一个弱者,不妥当吧?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和气生财嘛?”
夏泽摇了摇头:“曹兵那老匹夫恨我入骨,但又没有亲自动身前来杀我,证明在他心中显然是有些投鼠忌器的,他托付给了你,未必不会安排有后手,所以就算我们能够成功宰了你,恐怕也不能安全的走下圣应峰,没错吧。”
他满脸冷漠,将手指关节掰得咔嚓作响,心念一动,离火剑飞旋至此,“况且你也算不上弱者,荀前辈,你身为聚宝宗子弟,身上法器灵宝多如牛毛,但你不像个炼气士,反倒像是个狡猾的商人,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不过今天这规矩就得改改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荀隐心头涌起一丝丝不安。
夏泽脸色阴冷的吓人,就连在一旁为他护法的卢衣巷、徐修竹师徒二人,都举得四周的温度降了下来,汗毛炸起。
他一字一顿,语气不容置:“我劝你最好不要动用那件法器,因为这将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夏泽不会骗人,我能够让你连跌三境,就能把性命豁出去让你荀隐此生都无望突破三境,信不信由你。”
言毕,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做了一个拿来的姿势。
霎时间,荀隐身上的金色光芒,再度盛放,他察觉到心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那原本的与他再无联系的气府灵气,如坠深渊。
他神色仓皇道:“我给你,我给你!”
一枚枣核大小玉器,从他掌心飞出,然后稳稳落入夏泽手心。
夏泽低头一看,掌心处是一块玉质蝉蜕,散发着令人舒爽的阵阵凉意,其蕴含的灵气自然不必重述。
鸣鸿洲有古树,名为参天菩提,树有玉蝉,名为岁月,三千年一次蝉蜕,蝉蜕有令人涅槃重生之神奇功效。
荀隐心中不免一阵肉痛,这岁月蝉,整个宗门,至多三块,其中另外两枚,保存在宗门掌门、以及大供奉手中,自己这一块还是父亲私下交给自己的。
如今丢了这关乎宗门大道的岁月蝉,他也走上了一条断头路,若是让宗门上下知道了
若非要七境修为才能动用这岁月蝉的神通,他又怎么会舍得为了保存性命,将它交出去呢。他不免有些惶恐,他害怕自己此生当真无望炼气士十境,怕父亲的期望落空。而这个看似来自乡野的少年,几乎看透,甚至是预知了他的每一步打算。
“好了,现如今你是真的没机会了。”夏泽收起玉蝉蝉蜕,向着他淡然一笑。
“你!”荀隐顿时醒悟过来,着了他的道了,那小子连那身神意法袍都无法维持,哪里还有能力打跌他的境界?他心中一阵悔恨,气急之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荀隐痛苦的捂着头,一颗道心轰然破碎,再度跌落两境。
慎人的鲜血,不断的从七窍流出。机关算尽,最终反被其扰。
“我不骗人,骗狗”夏泽无奈地摇了摇头。
短短几息,荀隐再度连跌两境,如风中浮萍,几乎夭折。
他顾不上性命安危,心中淤积的怒气,使他紧紧抓着卢衣巷长枪枪尖,刚要起身,却被后者一脚踹回了坑底。
“不要太过急躁,我是骗了你,可你的确为你自己换来了机会。”夏泽眉头舒展,不再苦苦维持站立,,猛地坐在大坑边缘。
“我凭什么相信你”荀隐声音几乎低不可。
吞天化作那小猫,纵身一跳,伏在他的腿上,嘴一张,吐出带着血迹的那张玉牌,正是徐浑的本命物。
夏泽盘腿捡起玉牌,郎声道:“凭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大齐曹周王,曹兵。我这一路走来,吃尽了苦头,我现在才想明白,有些事得自己扛,但有的时候有几个能够同甘共苦的盟友,未尝不可呢,因此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见他还在犹豫,夏泽补充道:“你心里应该清楚,曹兵摆了你一道吧?”
荀隐顿时一怔,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早些年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欠了曹兵一个莫大的人情,前不久曹兵找上他,说是有一桩大机缘要送给他,问他想要不想要。
他起先也怀疑过,你好歹也是大齐的曹兵,杀一个乡野少年,需要如期大费周章,专程找上我?这里面定有古怪。
对此曹冰的解释是,他亲自动手过一次,奈何那次有神灵庇护从而功亏一篑,他好歹也是大齐儒虎,若是几次三番明面上针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岂不遭人耻笑?
这番话术,荀隐自然是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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