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市中心的一处商业园区,如钢钉一般林立的写字楼矗立在园区里。在楼宇间隔之中是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或夹着公文包,或不住地对电话另一头磨着嘴皮子,修剪齐整的园林植物在道路两侧随风招摇,像是迎宾的主人,这让被压榨的劳动力们心里得到了些许宽慰,微微挺起了一些腰板。
其中一栋写字楼的天台上水声潺潺,这里不像位于百米高空的天台,反而像是一处深宅的后院。栽培讲究的复叶槭和珍珠红各占了生态空间的高位和中位,互为交错,生长在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运输上来的园艺土里。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天台入口走出,几乎要泻地的长发束在脑后,宛如一挂银色的丝幔,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压迫感不仅来源于她的身形,还源于她那像是从大理石上雕刻出来的五官。
她双手背在身后,从容地踱着步子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将整个商业园区的景色尽收眼底,她的脚下是百米高空,冷冽的风从更高处刮向她,在她的身前一分为二。这栋楼是整个商业园区最高的写字楼,她就站在这里俯瞰这一切。
看了一会儿之后,她也许是感到了一些无聊,从天台边缘退了回来。
“老罗。”
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闻声出现在女人的身后,谁也不知道他刚才藏在哪里,男人鬓角花白,背头梳得一丝不苟,他在这里的位置已经足以让大多数人仰望,但在这个身材修长得如同美型模特一样的女人面前却连头不敢抬起来,只能在对方喊到自己的时候才露面。
“您吩咐。”老罗说。
“‘花’现在在哪儿?”
“‘花’……您说的是哪一朵?我们监视着几乎全部的‘花’,随时准备应对计划中情况的发生,我可以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失去任何一朵。”
“我说的是哪一朵?”女人平淡地重复了一遍,之后她的声音突然拔高,“跟丢的那一朵。”
被称作老罗的男人的额角冒出了冷汗,他没想到对方已经知道了,本打算趁着出纰漏的事情还没被捅上去赶紧摆平,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
真是急啊……
“我亲自去找,这个月之内必定找回来。”
“去吧。”
女人又恢复了之前那高山一般傲寒的姿态,对于老罗试图欺瞒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年岁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女人早就看开了很多东西,也看懂了很多东西。但是“花”的事情实在太过重要,虽然他们有很多的“花”,但她仍然不愿意放过其中微不足道的任何一朵。
……
程知勿在周梦阳走后又跟小多玩了一会儿,感到疲惫之后才回到了柜台后面坐下,小多也乖巧地在程知勿的脚边趴了下来,不吵不闹。自己这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程知勿捶了捶因蹲久了而有些酸痛的腰,明知身体健康水平一点点滑落却没有丝毫的解决办法,他是个盲人,所有人都告诉他:盲人做什么运动都是危险的,只要安心待在家里就行了,别出去给别人添乱。
程知勿知道,他们说了那么多,真正想说的却只有最后那句。他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但多次的尝试表明:他真的不方便做运动。
他拿出手机,在语音引导下打开了一款有声小说软件,虽然看不见,但是对程知勿来说使用手机并没有太大的困难,比起正常人最多也就麻烦一点罢了,飞速发展的科技惠及大众,也没有忘记他们这些被老天关上了一扇窗的人。程知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他触碰到的地方便被框选了出来,听筒里传出了对他框选中的区域的文字描述。很快他就找到了上次听到的章节,双击点了进去,沉稳的声音从手机中响起,叙述起了一个关于幻想和生活的故事。
程知勿后仰着又一次靠在了墙上,细碎的头发随着重力缀向下方,大部分的盲人都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表,但他是个例外,又或许是先天条件不错的原因,程知勿长得很耐看,他有时会对着镜子,看着视野中那斑驳模糊的晦暗色块想象自己的模样。
他并不是先天性失明,而是在小时候的一场大病中伤到了视神经,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感受这个世界的方式并不是只有看这一种,程知勿不想回忆那狼狈的几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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