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衫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这会儿的他显出几分贵族公子的逼人气势来。
只听他继续道:“据说柴宗训临死前曾高呼,‘我死之日,当是柴氏复仇之时。’此话经由房州武当道士之口传出,想来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如果他的后人以此为目标,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杜兄的意思是?”顾易张大了眼睛,“柴永惠突然出现在开封,有某种意图?”
杜青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叹息一声。
“世事更迭,江山变换,废帝的命运向来悲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不过给史书添加几分喟叹罢了。”
顾易当日从孟天隐那里听说了柴永惠人在开封,就一直十分在意本该在房州的柴永惠为何会出现在了开封。
此时听杜青衫这么一说,越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好在柴永惠已死,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会在开封做出什么事来。
顾易也轻轻叹了口气:“杜兄所言甚是。”
随即看向宋归尘。
“闲言少叙,回答小尘姑娘的问题,我方才说段忆安不可能是玉簪的主人,一来,她身为柴永惠的侍妾,又对韩松十分信任,言听计从,在蠲忿犀到手后,便跟着韩松来到了杭州,想来其在大理,身份并不高,或许和韩松一样,都是大理某贵族的侍从。”
宋归尘杜杜青衫都认真地听着顾易分析,顾易继续道:“其二,杜兄说过,木化玉稀少珍贵,是大理皇族中人才能使用的东西,那支玉簪用如此珍贵的木化玉制成,想来其主人非富即贵。”
“顾兄所言有理。”
杜青衫什么都明白了,宋归尘却依旧满脑子疑问。
“既然段忆安不是玉簪的主人,那她为何痴守在孤山下?难道她等的人,不是林先生?林先生又是从何得到大理皇族中人才有的那根木化玉所制的玉簪呢?”
顾易看向宋归尘,她对林逋的好奇,远远超过了对段忆安的好奇,甚至知道自己可能是柴氏后人,她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吃惊。
这不正常。
一个女儿,刚刚埋葬了多年不见的娘亲,刚刚知晓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如此平静才是。
“有个问题,在下一直想问小尘姑娘。”
“顾大哥请问。”
“小尘姑娘真的是段忆安的女儿么?”
宋归尘脑袋一懵。
她完全没想到顾易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自己也没有露出什么把柄呀。
“这个……”
“小尘姑娘无需担忧,我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有此一问。
“记得耸翠楼初见小尘姑娘时,杜兄说你名叫宋归尘,可后来我爹又说你是段忆安的女儿,段小尘。”
顾易面露难色,“我一向自认推理高明,可这事却真是把我难住了,小尘姑娘,请恕我冒昧,你究竟是宋归尘,还是段小尘?”
宋归尘和杜青衫齐齐不语,空气里都是微妙的气氛。
此事是宋归尘的私事,杜青衫虽然知道她的秘密,但自然不便告诉顾易。
说句老实话,他也不愿意顾易知道小尘就是真正的宋归尘的事实。
但是,告不告诉顾易是小尘的选择,杜青衫沉默着看着宋归尘,想看她如何抉择。
面上虽然平静,杜青衫却收拢了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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