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霸王再受教训
冷冷地笑了笑,薛蟠拱拱手说道:“两位先坐坐,薛某去去就来!”
说罢,他迈步向外走,抬手打开门帘,顺势推开门,随后再“哐”的一声把门关上。
屋子里一时安静,贾蓉呆愣了一会儿,重新坐下。喝了口酒,他慨叹着说道:“蟠大爷果然是豪爽可交之人!”
贾琏笑了笑,和他继续对饮。
薛蟠走出屋子,向着女眷那边的院落迈步走去。并没有喝得太多,他走了几步被夜风一吹,脑子清醒了许多。
晚间怎么能够闯进女眷的居住区?更何况,还有男仆看管在院门口呢。
已经走到院门口,他不禁犹疑起来。
守在这里的几个人,其中也有杜金平。见到犹犹豫豫的薛蟠,他拱手问道:“蟠大爷有事吗?”
“这是什么话,没事我会来这里嘛!”一时进退两难的薛蟠,把怨气撒给了他。
“想要找谁,我这就进去告诉守门的丫鬟。”杜金平接着说道。
薛蟠并不搭话,只是探头探脑地向里面观看。似乎看到了甄玉莲的身影一晃,他心里着急,像是被牵着线的木偶或者是小狗那样,不由自主地就往里走。
其他的男仆不敢过问,杜金平连忙伸手阻拦。薛蟠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哈喇子都快流下来,怎么可能止住脚步呢。
“别管爷的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直勾勾的眼神迈步走。觉得胸前有根木棒拦住,他不禁低头看去,却是杜金平的胳膊。
因为有酒精催动的色心,再有身份的差异,薛蟠不禁恼怒起来:“你敢挡爷的路?”
若是寻常仆从,当然会被他这恶狠狠的架势吓住。可杜金平跟随贾璘闯荡多时,不仅学得一身本领,更还经过战阵呢。
以他现在的胆略和武艺,即便只有十四岁,也不是看似蛮横实则虚弱的薛蟠可比。
杜金平收回手,再次施礼说道:“蟠大爷,别让小的为难。如果你有事,我去传报守门的丫鬟。”
薛蟠再向院里瞥了一眼,这个疑似甄玉莲的身影已经不见。心知或许不能再见到,他觉得不好回去向贾琏、贾蓉吹嘘。
干脆把这个责任转给杜金平,薛蟠挽起袖子,瞪眼喝道:“好混账!”
说着他就挥拳打来,却被杜金平用手格挡了一下。
顿觉手臂触到了木棒般疼痛,薛蟠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大喝道:“你敢打我?!”
杜金平退后一步,拱手回道:“小的怎么敢?!只是尽责罢了。”
薛蟠见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旁边又有其他的男仆看着,因此更加羞恼。
再次举起手来,他瞪着圆眼叫道:“今天就揭了你的皮!”
“何必为难他。”
这个声音传来,薛蟠觉得自己扬起来的手臂,被一人攥得紧紧的,几乎要被捏断了。
“哎哟哟。”实在太疼,薛蟠痛得眼泪几乎涌出,再也顾不上所谓的面子而大呼小叫起来。
转头看过去,他见到了冷着脸的贾璘。
薛蟠此时的酒劲,基本上都醒了,也就想起来贾璘、杜金平这对主仆,是真的上过战场的。
“璘哥哥快松开,我跟金平逗着玩的。”他痛得嘴歪眼斜,连声说着。
并不理会他,贾璘沉着脸看向杜金平:“为什么要和薛大爷吵闹?”
“蟠大爷要进去女眷后院,小的阻拦得也是着急了。”杜金平解释着说道。
“哦,早来通报就是。”贾璘的语气温和下来,“我刚进去给两位太太请了安。薛姨妈也提到了薛公子,走,我们一起再去聊一会子。”
薛蟠连忙说道:“璘哥儿,解元公!我不敢进去,快松手吧!”
贾璘不再说话,先是对后院喊了一声“璘和蟠哥儿来拜见薛太太”,就拉着薛蟠往里走。
薛蟠还想挣扎,却觉得手臂既是疼痛,身子也被他轻飘飘地拉着走。
吵闹声惊动了薛姨妈,莺儿打开屋门,贾璘拉着薛蟠走了进去。
松开薛蟠,贾璘拱手说道:“姨妈,蟠哥儿急着要来拜见,后院的门禁都约束不住呢。”
薛蟠还在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薛姨妈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又要做什么坏事。
看着他的丑态,她不禁呵斥道:“混账东西!既有人阻拦,为何不请求通报?!女眷后宅,是你随意闯的吗?”
薛蟠毕竟不敢在母亲面前强词夺理,只得躬身回道:“的确是想拜见母亲问安,心里急了些,好在有璘哥儿过来。”
薛姨妈也不敢多进行喝骂,否则就会让儿子大丢颜面,自己也会难堪,只得顺势说道:“既是如此,还不快谢过璘哥儿!”
薛蟠不敢迟疑,立刻转身施礼道:“蟠一时着急,颇为无礼,在这给璘哥儿道歉了。”
贾璘还礼说道:“既是误会,那就都不要在意。”
薛姨妈心里感谢他的照顾,薛蟠也是暗呼口气,冲贾璘挤挤眼睛,再悄悄地比划个大拇指,以示感谢。
再呵斥了薛蟠几句,薛姨妈随后说“累了”,贾璘和薛蟠连忙问好后退出。
走出后宅,薛蟠梗着脖子看了看杜金平。贾璘也不说什么,再次拉起他的胳膊。
担心再暗自吃亏,薛蟠赶紧陪着笑脸说道:“璘哥儿,金平果然也练出一身好本领。以此可见,璘哥儿的身手更是不凡。”
走了一段距离,薛蟠见四处无人,忍不住低声哀求道:“璘哥儿,我说实话,你莫见笑,更莫要恼。”
贾璘注视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费力地咽了口唾沫,薛蟠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与甄玉莲几是兄妹,所以大胆跟你说。”
“你不必说了。”贾璘皱眉说道,“莲哥儿遭逢不幸,我会让她今生都安好。至于你,更不必心急婚娶的事。”
薛蟠见他说得痛快,自己虽然很失落,倒也敬佩他是个爽快人。
“也罢,以后我也把莲哥儿当妹子看待就是,绝不再多想。”他拱拱手说道。
贾璘见他要走,再拉住他低声说道:“蟠哥儿也是立于天地间,想要郁郁久居人下乎?”
立刻想起吕布的故事,即便身材矮小,薛蟠也是一挺胸脯,撇着嘴说道:“我虽说没有璘哥儿的本事,却也自觉骑马射箭都会一些,力气也是不小。家里确有许多生意,但薛某何时说过不自强的话来?”
——————回到贾府
笑了笑,贾璘接着说道:“以我看来,将来蟠哥儿的出路,或许不在生意上。你自己也知道,那样挥金如土,多大的家业都是保不住的。”
“呃,”薛蟠皱紧了眉头,低头沉思着不语。
“大丈夫不过是创下基业,比如贾薛的祖辈那样。”贾璘看看夜空,遥想着说罢,再看向他,“坚持练练气力,不要被酒色过早掏空了。”
薛蟠顿时面红耳赤,嗫嚅着想要说什么。
“你身材不高,但身量却很壮实。铁锤、铁杵,不知道你以后可能耍弄得了?”贾璘笑着问道。
仰头看了看他,身材的确不高,薛蟠倒也为被夸“身量结实”而暗喜。
“我平日里只喜欢飞鹰走狗,武艺的确稀松。今后就听璘哥儿的话,也去试一试。”薛蟠笑着说罢,拱手施礼。
“想要改变命运,指望别人怎么可以,尤其自己还觉得是大丈夫。”贾璘说罢,冲他点点头,走回自己的住处。
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薛蟠张着大嘴,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再垂头丧气地走去贾琏、贾蓉那里。
到了他们的屋门口,薛蟠又实在觉得难为情,干脆也回去睡觉了。
既然各自受到教训,这三个最闹腾的人都踏实下来,其他人更是专心赶路。
西北风卷着漫天的枯叶,刮过石板灞桥,扑打在十几辆马车、几十骑行人的身上。
眯着眼睛,贾璘看向那座曾经名震天下,现在虽然规模小了很多,也还是气势非凡的长安城。
这座高大的城池,如同猛虎一般雄踞在关中平原。各色旗帜在城头摆舞,严整的士兵持着长枪大戟,守卫在城上城下。
验过通关文牒,一众人等从南城门进入城内,沿着笔直的朱雀大道继续前行。
城内仍是众多里坊,但因为多开有临街店铺,已经不像想象中的唐代那样规整。若按富贵、繁华程度来看,依旧是南城的住宅低矮、人烟稀落,就连坊墙也矮得多。
高处不胜寒。
越往北走,里坊就越规整扩大,里面的房屋楼台就越多、越华丽。北面里坊的坊墙,也因为担心里面的权贵住户受到侵袭,而高大坚固得多。
仍是唐代的遗风,越是王公贵族越临近皇城,越是豪贵人家多的地方,酒楼歌肆等声色场所也是越多。
从南北直向的朱雀大街,向左拐进东西横向的街道,再走没多远之后,贾璘所在的这列行人车队进入了宁荣街。
九岁的林黛玉第一次来到京城,自然觉得万物都很好奇。坐在车内,她不时地偷掀开车帘,向外面张望。
长安的街头,的确比扬州的人群多,建筑的气势也大得多。当然,这里自然也有干燥的弊端,没有扬州那样纵横交错的水道,没有晃荡其上的大小船只,以及接连不断的各种材质建成的桥梁。
宁国府已经看到,林黛玉暗自惊赞门前的那对白色的大石狮子。五间门楼从视野中划过,门前十几个锦袍侍从,因为知道是荣国府的来客车队,都躬身静候施礼。
走过宁国府的角门,就进入了相同规制的荣国府范围。从石狮子前面经过,一行车队停在了西边的角门边。
贾琏提前进去通告,早有一众软轿停在门口。
贾敏、薛姨妈等人踩着踏跺走下马车车厢,随后就在丫鬟婢女、婆子嬷嬷们的扶持下,进了软轿坐好。其他人员、车马,被贾蓉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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