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乡党能够如期而至,我很高兴。”
萧靖生面露笑意,环视眼前众人,目光定在孙家富身上,“特别是孙先生愿意为我孙镇出一份力,想让孙镇上下的乡党都能过上好日子,就任孙镇镇长一职,是让我萧靖生最高兴的。”
孙家富露出一抹苦笑。
想起先前所做约定,孙家富就生出悔意。
孙镇镇长一职,这无疑是烫手山芋啊。
只是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根本就收不回来。
尽管孙家富不是很清楚,在过去几日间,萧靖生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让眼前这批人都来镇公所就职。
不过孙家富也能猜想到这一过程。
“其实诸位也都清楚,在过去的数年间,我们蒲城县究竟经历了什么。”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萧靖生神情自若的说道。
“连年出现的灾害,使得我们这些底层群体,都背负沉重的压力和负担,姑且不论摊派的辽饷和徭役。
就说这个田赋和丁税,即便是在年景好的时候,那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也需要来紧裤腰带才能凑齐。
毕竟缴纳这些赋税,官府不收粮食,要收银子,这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啊!”
孙家富这些人的表情变了。
的确。
就像萧靖生所讲的那样,从万历年间的一条鞭法推行起来,尽管万历皇帝亲政以后,就废除掉张居正的改革,可是某些税改却保留了下来。
把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这样大大简化了税制,方便征收税款。同时使地方官员难于作弊,进而增加财政收入。
只是这些改革是站在国朝层面进行的,却没有真正考虑到底层群体,究竟有没有银子缴纳。
或许说一条鞭法的推行,的确帮助明廷增加了税收,使得国库渐渐充盈起来,可是生活在底层的群体处境就变的不好了。
要知道这一时期下的大明,不少地方都保持着以物换物的习惯,毕竟在小农经济下的大明,大量的钱财都掌握在特权群体手里。
恰恰是这一点,使得每至缴纳赋税时,生活在底层的群体,就需要拉着辛苦种植和收获的粮食,卖到各地粮商的手里。
这就会导致大批的粮商,为了能够赚取到利润,就故意降低收购价格,使得缴纳赋税的底层群体,往往需要付出更多才行。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
拿到碎银的底层群体们,要缴纳官府征收的税款时,还需要额外支付一笔火耗银,毕竟碎银是没有办法入库的。
这无疑又增加了底层群体的负担。
火耗,这是坑害底层群体的苛政!
“我讲的这些事情,不止孙镇的多数乡党经历,其实在场的诸位也都经历过。”萧靖生组织着语言,看着神情出现变化的众人,神情动容道。
“难道在诸位的心中,就不曾生出过一丝怨气吗?凭什么我们辛苦所得的财富,被这种不合理、不公平的世道层层盘剥?
难道我们这些人,就不配堂堂正正的做人吗?
难道我们这些人,就活该遭受各种盘剥和压迫?
不!
我萧靖生从来都不这样想。
其实我能够看出来,在诸位的心里都藏着顾虑,觉得我们农会现在做的事情,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是诸位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明廷这般残暴无道的统治,对贪污腐败这般放纵,一味地把压力都强行加在底层的群体身上,难道就不该反吗?”
孙宅内安静极了。
孙家富这些人的情绪波动很大。
在旁人的眼里,他们是有些家底的,至少不会饿肚子,可是真实的情况怎样,唯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看似全家衣食无忧,实则背负的压力同样不小。
毕竟连年的灾情,使得他们的处境很艰难,再加上蒲城县衙的苛捐杂税,家底也是被一点点的掏空。
可恰恰是名下还有些家底,使得他们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生怕自家出现家破人亡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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