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水来了，外面太阳老高了，你去哪儿呀？”

刘丽热情的递上一碗水，近距离看见她不免心疼，岁数不大，却一脸的沧桑，想必也是个苦命的人。

只是，再苦也不能扔了自己的孩子吧，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你女儿真可爱，”

我喝了几大口，这天是真的热。

“可爱有什么用？哎……”

刘丽眼里黯淡无一丝光，此刻，已经红了眼眶。

小七终于忍不住慢慢靠近，她站在妈妈跟前，抬头仰望着她最亲最爱的人。

“妈妈，可以再抱一抱小七吗？”

小七渴望的眼神，满心的期待，可惜刘丽都听不见，看不见了。

“你是不是还有个小女儿？”

我还是没忍住，故意问了这个问题，或许是替小七愤愤不平吧。

刘丽的表情先僵了一下急切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在街上遇见过一个小女孩，跟她长得好像，”

我把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小女孩身上，不愧是亲姐妹，长得真的超像。

“小五，你进屋去玩，”

刘丽故意支走了女儿，做母亲的，自然希望树立一个好形象，谁都不愿意做个恶人。

“小七还好吗？”

“她……她很好，好像被一个大户人家收养了。”

我撒了慌，因为我始终相信，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一个父母会狠心抛弃自己的骨肉，也不想让她后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真的吗？”

刘丽眼里有了光，欣喜都写在了脸上。

“真的，只是你为何要把她扔了？她可是你十月怀胎的骨肉呀。”

“我……”

刘丽欲言又止，话没说出口，只是慢慢的撩起衣袖，手臂上伤痕累累，一看就是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他们打你？”

我惊讶万分，这年头，虽然常常听说男人打老婆的事，可亲眼看到的那一刹那，不仅触目惊心，还有一丝丝心疼。

“他怪我生不出儿子，稍有不顺心就打我，我……”

说到伤心处，刘丽已经泣不成声，小七看到妈妈哭，她也哭了。

而此时此刻也终于明白，有时候爸爸和妈妈单独待在屋里，为何妈妈会发出那般凄惨的哭喊和求饶声。

小七不再责怪怨恨妈妈，怪只怪她不是个男孩，怪她不该出生在这个家里。

她转身走进堂屋，大姐在缝衣服，三姐在摘菜，五姐在玩那个破烂又脏的布娃娃。

屋子还是熟悉的味道，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可每每和姐姐们玩耍的时光是开心的。

小七站在门口，最后扫视了一圈破烂的屋子说“姐姐，小七走了，少了我吃饭，以后你们就不用挨饿了。”

以前，爸爸总是骂她赔钱货，什么活不能干，只知道吃饭浪费粮食，以后家里少了她，姐姐们就可以多吃点了吧？

听了刘丽的经历，了解过她的苦楚，我心里五味陈杂，一时竟不知谁对谁错？又或许谁都没有错，是这个时代的错。

“只要小七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刘丽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不知这是她的自我安慰，还是她一厢情愿最美好的祈愿。

总之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忍说出真相。

小七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眼巴巴的望着妈妈。

“姐姐，我们回去吧，我明白，这儿再也不属于我了。”

小七的眼里，再也没了依依不舍，而是冷漠和绝望，大概就是心死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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