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玉轩铺子里,有个装饰奢华的梢间,专门用来接待贵客。
贵客不需要站在大堂柜前挑选,她们会被请到梢间,再由掌柜的亲手奉上珠宝,供其品鉴。
摘玉轩还有个规矩:他们不送货上门,想要摘玉轩的首饰,需得亲自前来。
梢间颇大,有一架什锦隔子,上面摆放了各色古董珍宝;有一架血珊瑚摆件,那珊瑚晶莹璀璨,价值连城。
红鸾是侯府丫鬟,应说见惯了世面,此刻却拘谨得一动也不动,非常忐忑,怀疑她们要被摘玉轩赶出去。
若是那样,丢人就丢大了。
小伙计请她们坐下,又端了香茗。
茶盏用的是官窑青花盏,一只值五十两银子,非常昂贵。
红鸾咂舌。
她家大小姐好像不识货,用得坦然,丝毫没有半分不安。
一杯茶尚未喝完,进来一位中年人。
中年人不高不矮,也不胖不瘦,上了点年纪,肤白眼圆,笑起来和蔼可亲。
“薛小姐,小人是掌柜的刘忠德,您有何吩咐?”掌柜的不似小伙计那般恭敬。
他见惯了权贵家的女眷,又查了查账本,发现永宁侯府不是摘玉轩的大客户,薛府女眷一年到头买不了两件首饰,应该是个外头光鲜、里面空败的门第。
薛湄微笑:“吩咐不敢当,我是有件东西,想要卖给您。”
刘忠德微讶。
他在摘玉轩做了七年掌柜,还是头一遭碰到有人向他卖东西。
他们又不是当铺。
他想要委婉提醒薛湄几句。
永宁侯府的确无权无势,看上去也不太有钱,但到底是侯门,谁知道他们有些什么样子的权贵亲戚?
贸然得罪了,将来这位小姐计较起来,要给东家惹祸。
所以,刘忠德很谨慎。
“小姐要卖什么?”刘忠德问。
薛湄让红鸾把珠算放在桌子上,她略微指了指:“此物。”
刘忠德看了看,发现他不认得此物。不过,这东西实在很粗糙,像是几根木棍,穿插了木珠子。
珠子是木头刻的,普通的木材,咳得也不走心,并非什么精致玩意儿。
就这个,拿到摘玉轩来卖?
能值多少钱?
刘忠德算了算,最多不超过一百文钱。他们摘玉轩一天打发叫花子的,都不止给这点钱。
“薛小姐,小人眼拙,这是何物?”刘忠德问。
薛湄:“珠算。”
“它有何用?”
“算账的。”薛湄笑了笑,“您乃是这家商铺的掌柜,您算账应该很厉害的吧?要不然,您也不会执掌这总铺子。”
刘忠德的确算账厉害。
铺子虽然有账房先生,可如果他自己不识数,先生会糊弄他。
他算账过人,他还以为这位薛小姐是打听过的:“雕虫小技,小姐过誉了。”
“我想跟您比比算账。您用您习惯的东西,我用这珠算,咱们俩看看谁的算盘好用,如何?若是我赢了,我想把这珠算和算法一起卖给您。”薛湄道。
刘忠德此时确定,这位是讹钱来了。
既然如此,就让她见识见识摘玉轩的厉害,自惭形秽。
“小姐,此物您打算卖多少钱?”刘忠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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