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华夏,一向都有“皇权不下县、县下皆自治”的说法。
满清制度,各级官员都要异地赴任。县令是最重要的基层官员,必须到家乡以外的省份任职。若是在临省任职,需与家乡距离五百里以上。
县令不熟悉本地民情,就得依靠各级胥吏治理民政。胥吏之外,便是缙绅,胥吏代表官府,缙绅代表百姓。
自明朝起,胥吏的地位便急剧下降。明太祖朱元璋出身穷苦,自小被胥吏欺负,对胥吏恨之入骨。朱元璋坐稳天下后,堵死了胥吏升迁之路,禁止胥吏子弟参加科举。
在明朝时,胥吏如同贱民。清朝雍正皇帝废除了贱籍制度,但胥吏的地位仍然很低,受到读书人的歧视。
与胥吏不同,缙绅读过书,受过一定的教育,受到全社会的尊重。缙绅也能代表民意,是官府与百姓之间的桥梁。
知县异地为官,要想政令畅通,就得与缙绅搞好关系。官府行政业务需由胥吏代劳,但政令下乡全靠缙绅支持。
缙绅把持着广大农村,是广大农村的真正主人。
在每个县城,总有一些有头有脸的缙绅,是一县缙绅的代表。他们或做过官,或资财巨大,或有亲族地位显赫。
新任知县到任,往往要向胥吏讨要一份缙绅花名册,又称“护官符”。
若能与“护官符”上的缙绅搞好关系,知县就能尽快打开局面,得到百姓拥护。
同理,知县为官,不能轻易得罪“护官符”上的缙绅;办理公事之前,得先看看是否牵涉到“护官符”上的缙绅。
王师爷是三水县的钱谷师爷,熟悉三水民情,手中自然少不了一份“护官符”。
在他的暗中指引下,杨田带着至臻堂的战兵,把“护官符”上的缙绅“召集”到了县衙内。
杨烜坐在花厅主位上,底下坐了二三十个三水城内的缙绅。他们不约而同地低着头,畏畏缩缩的不敢言语。偶尔有人咳嗽一声,便把旁人吓得颤抖。
这些年时局变乱,时不时便有天地会党攻破城池。他们军纪败坏,往往一进城就烧杀淫掠,可谓无恶不作。
三水县靠近广州,算是广东首善之地,鲜有天地会敢在三水县头上动土。
1846年,广西天地会起义。天地会张嘉祥乘机在广东合浦冷村聚党起义。他以“劫富济贫、杀官放囚”为口号,队伍不断壮大,一度威胁三水县城。
杨烜出其不意地攻下三水县城,却不烧杀,不淫掠,令这些缙绅个个惴惴不安,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杨烜清了清嗓子,有人大胆看了下杨烜,很快又畏惧地低下了头。
这个年轻的天地会党,真的是杨遇春的嫡孙吗?很多人并不相信。
人来齐了。杨烜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你们应该听说了,我是杨忠武侯的嫡孙。堂堂名门之后,为什么要造反呢?这其中的缘由,我不想多解释了,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总归是满人栽赃陷害、官逼民反。
“把大家请过来,是为了一件俗事,就一个字,钱。我手下的兵擅自抢钱,被我斩首示众。这件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军纪严明,决无滥杀无辜、擅自抢劫的事。
“当然,有两个事是例外。一个是,我们没收了官府的财产,抢了城里的县衙、城外的巡检司。另一个是,我们抢了恶绅陈忠浩的店铺,抢了他的船。”
讲到这里,杨烜停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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