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让伤口好得慢些而已。
他是喜欢看她担心自己,但他不喜欢她生气,尤其惹他生气的还是自己。
他犯错了。
下一秒,景瑢直追向宁曦去的方向,宽大雪白的衣袖从黑羽眼前飘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谢允正在暖阁喝茶,宁曦进门直冲过来,拿起桌上托盘里的药闻了闻。
是金疮药。
“他的伤口还没好?”宁曦扯过凳子坐下,直截了当地问。
谢允观察她的神色,顿时猜到一二,他眼珠子一挪,露出精明的笑。
“是,手臂处的伤口反反复复就是不见好。”
“什么原因?”
“大抵因为从前用的药不好。”谢允指了指自己的药,“我的药绝对是北燕最好的药,你知道我们北燕有很多奇珍异草,南诏比不了!”
他挑挑眉毛,“一瓶十两,在下保证钱到……药到病除,郡主考虑一下?”
“可我从前给他的就是你们北燕最好的药。”宁曦淡淡道,眼神意味深长,“谢公子可能不太清楚,燕宁商号在北燕也有些小生意。”
谢允一噎。
他怎么把这茬忘了。
燕宁商号不仅在南诏是第一大商号,在西夏和北燕也能排进前三,怎么会搞不到一瓶金疮药?
宁曦忽然将十两银子拍在桌上。
“谢公子给句准话,他的伤几日能好。”
谢允顿时眼睛冒光,喜滋滋地收走银元宝,拍着胸脯保证,“十日,保证他伤口愈合!”
“那就有劳谢公子。”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受不起郡主这声谢。”谢允摆摆手。
“那您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他的伤口为何总不好?”十日就能好的伤口,景瑢养了半个多月还在出血,她觉得不对劲。
“嗐,其实就是他自己……”
房门忽然被推开,力道刚刚好,房门大开却没撞到墙。
景瑢一身单薄的内衬衣袍,胸口轻轻起伏,看了她一眼,而后斜眸睨向谢允。
敢胡说他就死定了。
谢允读懂了景瑢的眼神。
“咳咳,其实是王爷自己身体基础太差,伤口很难愈合,郡主别担心,有我在这些都不是问题!”
宁曦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两人的眼神有问题,她对谢允点了点头,路过景瑢走出暖阁。
“郡主……咳咳……”
宁曦立即驻足回头。
景瑢撑着院门,连连咳嗽,眼神却望着她的方向,哀怨又愧疚。
明明是他不注意身体,错的是他,可她对上他的眼神却有种自己错了的感觉。
邪门了。
她折返回去,迟疑了一下,素手落在他背上帮他顺气。
“没事吧?”
景瑢往前挪了一步,躲开她的手,轻轻摇头。
他脸都咳红了,宁曦看得揪心。
“王爷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那么深的伤口若不好好养是会留下病根的,以后不能提剑不能抚琴不能练字可怎么办?”
她一急将上一世里景瑢的所有习惯都说了出来。
景瑢也不咳了,眼神惊疑。
他才刚回南诏,没提过剑也没抚过琴更没练过字,这些都是他在北燕用来消磨时间的喜好,北燕都少有人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
宁曦也在心里问自己,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道:“其实我……我提前了解过王爷……”
景瑢眉心几不可见地一蹙。
她查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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