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贾听了两人的介绍,大体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也大约了解了各方对使命的立场。见二人没有进一步指示,遂与其约定日程。由于军情紧急,非平时问聘,三人议定今日就将礼物备齐,不过丝帛之类,当场就决定下来,须贾自行从库中提取;次日路辞和拜庙一步完成,代表魏王的玉圭就在拜庙时交接,不加休息,立即启程。一切妥当后,须要回府,找来冢宰,把出使的事吩咐下去。由于须贾多次出任使臣,一应人员俱全,程序谙熟,冢宰接过礼单,照样吩咐下去,全家都动员起来。
须贾见整个事情办理顺畅,心里却有事放不下。想了想,即往芒府拜见。他不事声张,悄悄地袖了一对玉玦,带了个小童,也不驭车,步行来到芒府前。时值战时,街坊清净,并无行人,只有武卒偶尔巡哨而过,须贾自有节符,由小童持着查验。不一时来到里前。里坊门也是关闭的,小童递上节符,门监认得须贾,也不查验,连忙开了门,须要按例暗中塞给他一枚铜钱。门监点头哈腰地迎进去。坊中人家也没有出家门的,大约精壮都被抽取上城助战,女人和孩子心情也不好,没有出来的。
须贾来到坊尽头的芒府前,小童敲开门,芒卯上朝还未归,成年的儿子中只有芒申在府。芒申迎出来,把须贾让至堂上,小童自然是留在门房。相请须贾坐下,芒申侍立于下位;须贾起身,说“有事请教”,定要芒申入座,芒申再辞而后入座。
闲话毕,须贾道:“闻公子奉命随卫大梁尉,今在府,想别有王事。”
芒申道:“承大夫问。小子幸得随大梁尉,出至军营。大梁尉于途染病,不能视事。遂奉信陵君公子为将。今为君上之军使,回城通消息。”
须贾道:“岂意少将军乃魏公子之军使。今者朝上,予奉将军及魏相令,使于韩国,命予必取道华阳信陵君营中与之议,必得其策。予不倿,此意为何?少将军既从公子营中来,必有以教我。”
芒申道:“贵子伯岸见在营中,曾不相告,奈何求于暗乎?”
须贾道:“小孺子真真可恨。身至营中,曾不得只言片语相告,待归时必以大刑相加!”
芒申道:“大夫勿恼。贵子在营,身担重任,立有大功。待归之时,封赏必厚,大夫门楣光耀,显赫于世。”
须贾道:“少将军何言其甚也。孺子甚不肖,必为祸不小。但保家门无恙,则幸甚矣。何敢望他?”
芒申道:“非小子敢妄言,实亲眼见须伯担当。大夫使于韩,取道华阳,正其功之一也。”
须贾道:“何功也?”
芒申道:“须伯及小子等,奉信陵君命,本取道华阳,往启封寻军粮。不意车队竟为华阳尉所征,乃运粮往启封资秦。”
须贾失惊道:“莫非韩与秦盟?吾此去岂非羊入虎口?奈何王命若此耶?”
芒申道:“或有暗盟,然必不敢悖魏盟。”
须贾道:“然也。是故魏使数入韩请援,韩暧昧不明,惟推以他事,与秦暗盟也。”
芒申道:“欲知其详,必往营中访信陵君。何以故?领车队者,华阳尉相韩不申,现在信陵君营中。立其功者,须伯其一也,小子亦幸立其侧,而睹其成功。”
须贾拱手道:“犬子幸附骥尾,而得飞腾,不倿谨谢!”
芒申连忙辞道:“此皆须伯所为,小子何功!”
相互礼让一番后,须贾续道:“华阳者,韩边邑也。信陵君何居焉?”
芒申道:“既得韩不申,自当居华阳以为固。——非占华阳也,为韩守也。凡粜于秦者,全为魏所入,此盟国之道也。大夫入韩,以此相告,必能说韩王矣。”
须贾道:“善!多感少将军赐教。”再闲聊一会儿,须贾没有等到芒卯返回,也没有其他的先生出来,自己不便主动提出,感到自己在芒府大约只能得到这么多,就从袖中摸出一只玉玦,对芒申道:“专意拜上将军。将军勤劳王事,不便再扰。玉玦一只,还堪赏玩,多方拜上将军。”芒申再辞不许,只得代将军收下,特意避席再拜,表示感谢。须贾亦回了两拜,起身出来。芒申一直送出府门。
从门房叫出有些迷糊的小童,须贾仍旧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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