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华山的异象如香花引蝶,远在千里之外的道者都有不顾风尘,仆仆赶来。
四大族中,除却一直隐世不出的灵龙族,其他三族的势力都要渗透到此。
单族有四小队,分别由大长老之孙的单京韫领队,领家族年轻一辈,总计六人。还有一直脾气不大好、曾被多次责罚守山门的单东阳领四人,以及单裴勋的五人。而唯一作为女子带队出族的单香香,也有三人到此。
其他两族则没分得太仔细,对于单施林二十几年前发布的族规‘族中青年出族历练,须得长辈扶持带领’相比,左族跟云族都未曾效仿,大多跟其他道者一般,都是零散到此。
四族底蕴强横,牵扯到整个道灵界的命脉,但整个道灵的实力,依旧要遵循而立道者的排名,从这里攀升的道者,是整个道灵界的新鲜血液,是撑住道灵界大门户的根源所在。
三十岁之前的道者,尚且可以在此争锋,造出一时的时势来,但谭轩没来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赶来只为看好戏的道者,不免有诸多失望,这次的风头恐怕要落在隐宗阮青海的头上。
孝华山山顶上的耀光,一如既往的光彩绚烂,那如圣光投下来的光芒,特别是在清晨的浓雾中的模样,形成极光一般的美景,让人如痴如醉,让百里之内的人们,如受佛光洗礼的同时,望之敬畏。
孝华山附近的道者,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周围五十里内,总数已达千余人。
比起身边带个拖油瓶的林墨,苍灵门青使总要先人一步前来震慑,此番到此的青使有两位,晋凯秀与千鬼。
值得一提的是,孝华山是距离星冥帝国下一步就要纳为国土的地方,星冥特此集结五万精兵,有百名开印百夫长,十位恒听偏将,一名地守境中将,以及星冥帝国公主凌澈亲自坐镇孝华山,且军队人数浩荡,就驻扎在虎伯城南门广袤无垠的草地上。也不用谁口口相传,说星冥帝国要包围此山,光是五万人做饭时的烟炊,就是个不小的阵仗。
而到底是拥有天道者的苍灵门,两位青使大人的分量在众人眼中,完全比得上星冥帝国的五万精兵,大多只敢远远地瞅两位青使,而至于星冥帝国,多数道者也都噗嗤一鼻。
一直在赶路的左柠碰见了两位青使前辈,即便同为青使一员,可左柠依旧朝晋凯秀跟千鬼作揖,吓得晋凯秀青使赶忙将之扶起,他焦急道:“左小姐,可别这么这样,都是一个部门的,要让门主知道了,没我跟千鬼大哥的好果子吃。”
比起凌元跟凌澈两位从小看到大的孙子,林羡到底还是最疼桀骜不驯的左柠,就算她脾气大有改观,林羡依旧如此。
左柠低头瞧了瞧腰间悬挂的第十二面青使令牌,与两位青使同僚笑着点头。
这一路走来,遇见过打家劫舍的土匪,耐人寻味且手法高超的窃贼,还有嚣张跋扈的土财主,但这些人在阮青海的这里,具是一个眼神就解决的事儿,她跟小叔林墨一路高歌猛进到此,路途简直愉快得劲。
左柠挥手与两位同部门的青使说了再见,却不见小叔与他们说上一句话,左柠责怪小叔不懂礼节:“两位青使前辈到了,你怎么都不打个招呼,小叔这么没礼貌,难道是从小就养成的?”
一旁的阮青海知道有好戏看,这一路上左柠挑林墨的毛病何止十次,但很会说话的林墨都能一一盖过。
林墨面前的左柠,在阮青海眼中是个傻孩子,一句话就再一次被林墨给带了过去:“我跟叔叔们都很熟啊,刚刚才你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给他们眨了一眼,他们都回应我了,你没看见哦?”
这话正好再一次地让好脾气的左柠点到为止。
左柠却情绪低落了,林墨瞧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气笑道:“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左柠望了一眼两位青使前辈去的方向,小声道:“同样是青使一部,我却在这里游玩,叔叔们要维持整个道灵界的秩序,我觉得林爷爷给的这块牌子,让我好多余。”
阮青海注意到了左柠在林墨面前的小姑娘模样,嘴角挂起了笑容,走到了别处去。
林墨则笑道:“不给你才是添麻烦咧,要是你再出一点事来,你要你林爷爷怎么活?”
左柠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墨开始抱怨道:“我就搞不懂了,以前我吵着闹着要出山门去,你林爷爷就扔了一把厥犁给我,跟我做梦都想要的第十二面令牌比起来,可真是让我带不带都无所谓了。”
在林墨面前尚且乖巧的左柠听到这话的漏洞,她道:“你可别想骗我,厥犁是林爷爷在江湖的随身兵器,给你肯定有特殊的寓意,就是想你一鸣惊人啊,可你要说比第十二面青使令牌来的精贵,我不认同了。这青使令牌向来有能力者得之,虽然我是个意外,可也正如小叔你说讲的,林爷爷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但这厥犁不一样,全天下就这一柄,还是当年林爷爷亲自铸造,是林爷爷能给你,也只能给你的宝贝。”
林墨越瞧左柠这丫头心头荡起的涟漪,自个儿的心就越舒缓,他亲昵地越了一步雷池,捏住左柠的鼻尖儿扭了扭,说道:“你可真了解你爷爷哟。”
左柠被林墨的行为吓得不敢乱动,叔侄女关系的这一层道德禁锢,让她开始张皇失措,眼睛瞪得老大。
林墨意识到了这一点,没做声张地松掉左柠的鼻尖儿,笑道:“怎么,怕别人说我们不知羞耻啊?”
故意的一句‘我们’让左柠沉默不言,她根本回答不上来小叔的问话。
“哈哈哈……”
小叔略带猖狂的笑声让左柠感到一丝不解,只见小叔拉起她的小手,道:“追杀房子已在雨蓬城遇见了你,那时你的任性让我拗不过你啊,后来听到风声,得知有上千山匪攻占了雨蓬城,我从两百里之外奔袭回来,可真让我赶得及时了,你知道来时的路上,我的心脏受到了多大的压力?”
注意力被转移的左柠摇了摇头。
林墨问道:“如果当时是我被围困,要你从两百里外的地方赶回来,赶不回来我就死了,你心里得有多怕?”
左柠不敢去想,多年来在军营练就的一股子硬气,在林墨面前荡然无存,这话听得她开始掉眼泪。
林墨吓得不轻,随即哄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怎么就哭啦?”
可左柠就是止不住,一想到小叔遭遇到自己当时的困境,她就伤心得开始怕了,后来左柠怎么也止不住哭势,林墨将她轻轻搂住,拍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傻丫头,我是谁啊?除开你去找过的允哥以及你林爷爷,勉强把凌澈凌元这俩小屁孩儿也算上的话,叔叔我可是全天下第五位会灵僵决里功夫的人,比起谭轩的仙道鬼术两套真法,小叔的治愈能力还要强上一筹。”
左柠将脸抵在小叔肩头,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墨叫苦一声,这可真是个傻丫头。
林墨心理素质极好,一直叫着自己不能急不能急,太急会造成左柠不适,以后都不会跟他贴太近了,他静静地安抚好了左柠,没有再在情绪上多进一步。
翌日,清晨的浓雾还未散去,大批道者已急速赶往孝华山附近一里。
其中就包括最志在必得的阮青海一队,三大族也尽都赶往,就连喜欢凑热闹的单璠也带着师兄师傅一路小跑,怕就怕错过了精彩绝伦的打斗场面。
孝华山附近一里,从天上投射而下的圣光逐渐泯灭,有人猜测山上其实什么都没有,却被身边人骂做娘希匹的骗子,但依旧阻止不了大部队的靠拢。
天上渐渐消失的光芒给人一种失望的神采,可人们不放弃,脚下坚持的步伐不慢反快,都要到山顶上一瞧究竟,才肯罢休。
单族人业已会和一处,一群人赶赴山脚下,其他势力也都三五结伴,来到山脚驻足观望。
单京韫在一众人中,辈分最大,声望最高,瞧见同族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姿态,他哈哈笑道:“你们急什么,真有宝贝的话,还轮不到我们,谁敢保证这里有没有被人偷偷来过?”
才出族的单族小年轻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面来,顿时一阵叹息,有些脾气难消的青年恨恨道:“我就说要快点来要快点来,京韫叔你就要慢吞吞的,你得陪我宝物!”
单京韫道:“这不一样嘛,什么时候出什么宝物,还是给个什么妖兽出来,天上的人都没给个准信儿……”
而后单京韫道力逼音,振声朝着天上道:“诶……天上的仙人咧,我说得对不对啊?”
单京韫的做法,无疑在给自己招雷劈,并非真的是天上的仙人回应,而是身边由其他队里的小年轻们,开始怀疑这个大长老的孙子是个蹩脚货。
这一声有趣的质问传遍四方,远处的阮青海一队听之,神色大震。
还在赶来路上的单璠更是一个激灵,心念着这都扯上天上的仙人了,得快快赶去瞧瞧世面,将来也好回家跟爹娘炫耀啊,否者这趟出族不白费了嘛。
单璠索性拉起师兄师傅的手,一个劲儿地往前奔,老道人身子骨被单允淬过体,体力好上不少,倒是徒弟陈雍庭显得拖了他们的速度。
山脚下,面对晚辈的吵闹,单京韫嘿嘿一笑,并不责怪他的无礼,反而说道:“那你来跟我一起骂,骂得天上的仙人受不了,再扔一个宝物下来,咱们抢到了就平分。”
这是什么破办法,且不说真的有没有天上的仙人,光是这样的行径,在众人眼中就是个愚蠢至极,那青年不想再理会单京韫,没再搭腔了。
“天上的喂……有本事你再扔一个东西下来啊……看我不接得稳稳的……”
单京韫的叫喊声,在同道人中算是丢光了单族的脸面,才与他汇合的单香香手持长剑站了出来,将他拉回了自家人群中,她责怪道:“这么多人呢,你瞎嚷嚷什么,就算真有仙人也被你得罪完了,还扔什么宝物下来给我们,要真扔下来,那也是用来砸你的!”
单京韫从怀里摸了一枚丹药出来,递给单香香,单香香拿在手里细瞧,看不出端倪来,又凑近嗅了嗅,依旧无味,依照单京韫二不挂五的性子,她嘲笑道:“怎么,天上的仙人扔给你的一枚不入流的丹药啊?”
这一说单京韫更来气了,就在众人的面前抬臂高指,囔道:“我费好大劲儿爬到山巅,到最后给我一枚开印都算不上的丹药,你这天上的仙人,当得可真是好啊,有本事你下来我们打一架啊!我赢了你就叫我一声爷爷!”
这话破口而出,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而来,单京韫厚脸皮的神采一点也不羞红,他问道:“你们看我做什么,跟我一起骂啊!”
奔走在山上的道者有的已停下,有的人没有停止,依旧前行着。
倒不是同伴开始怀疑他单京韫,就算是单东阳这种谁也不放眼里的暴脾气,也经不住单京韫的折腾,他公正道:“单京韫,你别仗着自己在族里的威望,就在这边儿胡搅蛮缠,你刚刚这么乱喊一通,若真有什么天罚降下人间,单族成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你得负全责!”
虽然单京韫跟单东阳从小都是欺负着单允长大的俩个孤高傲主,但两人谁也看不上谁。
单京韫怒道:“你怕个屁!”
单京韫随即指着天上,嚷嚷道:“扔个不入流丹药下来的仙人能有多厉害,他能扔个五百年前的长生丹跟回生丹下来,我还能骂他了?还能降下天罚来了?”
单东阳气得眼放绿光,若非因为打不过,他早就动手教训这个老小子了,四十多了未娶妻生子,做事还这般独横,一想到此处,单东阳就气消了好多,也都是他该。
只是单香香从中调解俩人的火气,单京韫才不与单东阳多说。
就在此时,不知真是单京韫的指责起了作用,让天上的仙人羞愧难当,还是天上的仪式正好完毕,反正从天上的云朵里,无故落下一样东西,东西呈长条形,其上有照应天上阳光折返的零星璀璨,一时间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住。
长条东西在距离孝华山山顶百米上空悬定,众人才看清了它的样貌,是一把流光溢彩的长剑。
在场众人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神色,当下就有道者拼命朝山顶上奔袭而出,想着就算不能飞到天上去,至少也要从山顶跳上去试试,看能不能将宝剑夺到手中。
但总会有人接触先登,一来还是三人。
一是直接飞身出现在长剑旁的阮青海。
二是以天上滚滚天雷化身而来的单京韫。
三则是一名姑娘在孝华山山顶上,以蟒鞭为加持物,衍生而来的灵力外溢,攀附异宝之上。
三人都有接触到长剑,阮青海抓住剑柄,单京韫右手则紧握无鞘的剑身,加上那姑娘的灵力外溢,这三股气力同时拉扯剑身,最终还是两名男子妥协,降身至山顶,宝剑垂直插入一块巨大石墩之上,剑身发出阵阵龙鸣,颤栗不止。
这一幕已宣定宝物的争夺者便是这三位,其他的道者能力不够,心中自觉地打了退堂鼓,也没谁敢不要命了打算跟能飞天的化境以上的道者比较,而至于阮青海与单京韫这两位,传说中的烙刑跟影雷决分身相比,一个阮青海的而立道者榜眼就足以傲视群雄。
山脚下的单京韫本尊一动不动,如同蜡像,山顶上的分身瞧见来者,笑道:“能够与我在天雷上产生共鸣的,我猜你是隐宗阮青海,对也不对?”
阮青海松开了宝剑,正身道:“晚辈隐宗阮青海,见过单京韫前辈。”
单京韫脾性不改,嘿嘿笑道:“这么乖,那你把这把剑让给我啊。”
阮青海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视线望向另一人,开口道:“凌姑娘也想要这把剑。”
那以一把蟒鞭操控出灵力外溢的人物,便是星冥帝国公主凌澈,她目光紧缩身前的两位实力高超者,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
背负大剑的单京韫有些恼火,他骂道:“多大能耐的脚穿多大的鞋,别以为你是凌元的姐姐,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这种场面把你打趴下了,就算单允也怪不了我,除非你身边还有谭轩那小子在啊,否则谁能保你周全?”
在没有谭轩的日子里,凌澈的心境仅仅疑惑了一阵子,然而她并未感觉到心境上的异样,无论战斗还是平静的夜里,凌澈似乎已经习惯了。
现在被单京韫提及谭轩来,凌澈回应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前辈莫说我的丧气话,就凭我的灵力外溢,还不足以与你一战?”
一个可以灵力外溢的极品炼药师再出神入化,却如何能与他无限靠近御统境的雷身相提并论?
两者不是一个梯队里,无奈的单京韫摇了摇头,没再说损话,倒是一旁的阮青海朝山下振声道:“今日我与单京韫前辈交战,可有谁不服,也想要来分一杯羹?”
还真有不怕死的道者上山来,阮青海见状,捏出剑指,手心朝上做起立式,十几根碗口粗细的石柱从地底暴涨而出,将还在奋力奔山的数人困在其中不得自拔。
“还有谁?”
以这般简单粗暴的方式镇压山下所有人,直到没有了攀登者,阮青海转过身去,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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