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抽回手,却又被泽王紧紧攥住。
泽王翻掌将安馥珮小手裹于自己掌心,只觉其手掌绵软,状若无骨。
泽王心旌摇曳,大氅广袖自腕口垂下,被风吹着,扑拉拉挥动,如藏了两只白鸽子,在挥翅膀。
他沉默了一会儿,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瓷瓶,塞于安馥珮手中,“这是上古密药,能促皮肤再生的,已经过验证了,确实有效,寸深的伤疤亦不留痕。”
“上古密药?”安馥珮是第二次听到“上古”二字了,“何谓上古?”
泽王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大越之前,或更久远之前,曾有一帝国十分兴旺,这药就是从那遗迹中挖出来的。”
“是吗?”安馥珮打开瓶子嗅了嗅,没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
泽王看着安馥珮,问道:“你不知道吗?”
他看安馥珮医术精湛,总觉得她跟上古遗迹有密切关联,说不定是除蓝田以外其他的圣迹组织。
但一般的圣迹组织对发掘遗迹以及从遗迹中获取的物资技术严格保密,加以利用,绝对不会像安馥珮这般随随便便拿出来,救治平民。
安馥珮随口道:“不知。”将瓶中药液倒出一点点来看,“上古是什么年代,多少年了?”
泽王道:“不清楚,至少也该超过两千年了吧,目前的史书并未记载此帝国。所以应当是有史记载之前。也许上万年。”
“哦。”安馥珮蹙眉,片刻又展开,恢复笑颜,“这么久远的药物,早就过期了吧,怎么还能用?”随手一扬,竟把瓷瓶投入江中。
浩浩荡荡浔阳江,江面宽超二里,烟波浩渺。
如此小的瓷瓶一入其中,连朵小浪花也没有,便被江水吞没了。
泽王瞪着眼,干咽了一口水,这么小的一瓶,可是他花了十万两银子竞拍来的。
若非出于爱慕,他怎舍得把这么金贵的药送人,只为了让她修复指甲。
安馥珮似未察觉泽王的惋惜之情,便从空间手镯中取出一支药液,“不如让我送你一支好的吧。细胞促生剂,亦能促进机体复生的,加速伤口愈合,别说一寸深的伤了,两寸深的伤也不会留疤的,怎样?送你了。”
安馥珮大方地将药剂塞入泽王手中。
泽王将药剂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见其包装与上古密药的初始包装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因问,“你怎么有这样的好东西?”
安馥珮道:“自然有啊,要不然,你看那些被石头砸伤的灾民,术后怎么可能恢复得那么快。小泗上午才动完手术,不到一个时辰,就自己把绷带拆了。你看他手臂可有异样吗?”
泽王眸子眯了眯,只见眼前少女莹莹美目、泛光红唇,离得如此之近,却也有点看不懂她,“如此珍贵的药物,你竟给平民用了?”
平民该救,但尽一份心力也便足以,可这么宝贵的药……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安馥珮反问道:“人有贵贱吗?既然他们需要,而我又刚好有。为什么不能给他们用?”
她一双水光波涌的眼睛直视着他,似要一直看到他的心里去,“若人有贵贱,我亦不过是卖豆腐的商贩之女而已,泽王又何需帮我?”
秋日午后的阳光,融融地洒在安馥珮显瘦的清丽面庞之上,带着几分文弱,却又那般地无私,令泽王心慕之,又心疼之。
江风吹得她小手微凉。
他禁不住又用他宽大的手掌为她取暖,只觉她是自己心底里的知音。
不,比他想得更好。
过于心疼,反而让他又笑了笑,“不同的,你与本王而言是不同的。本王的好东西可不能给旁人,只能给你。至于你要把本王的东西给何人,那就随你。”
二人又在江畔看了一会儿。
泽王道:“这里风冷,咱们回去吧。”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安馥珮身上。
两个人牵着马往回走,身后的斜阳照着二人的身影,落在前面,拉得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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