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太子与先生美意,只是舍弟顽劣,又伤了陈国舅家的公子,到底不好徇私。”沈椋拱手再拜,姿态摆至最低,然话中坚定,却是李介海再难动摇的。
他今次受太子所托,前来送人情,却被这沈家小儿不软不硬得顶了回来,心下已然不快。
然官场上的人,纵使心中能把别人骂上天,脸上却是光风霁月般的和煦。李介海自认涵养不错,只捻着唇髭斜斜瞟了他一眼,“但愿沈公别后悔便好。毕竟,亲弟只有一个。”
他这话自然带了些挑衅和恶毒。然沈椋面色不变,拱手一个请的手势,眉眼垂下,情绪不显,“李先生请慢走。”
李介海当场甩了甩袍袖,径直而去。
守在沈府门边暗中观察的缇骑张岭往外扫了眼,又抽回头来,往口中送了颗花生,心中果然赞叹自家司都料事如神。
太子,终是坐不住了……
白日里送走二爷,时锦盯着床帐内的污糟两眼放空。
微叹口气,她到底没脸把锦褥送到浣衣房那边。
因是在理清二爷院子里的活计后,她又烧了些热水,就着手把那锦褥给洗了。
待得收拾好锦褥,时锦出了耳房,随着司棋学点茶。
司棋一如往常教的甚是用心,时锦照着她的手法泡了茶,又递于司棋品鉴。
只见她小指微翘,浅浅啄了一口,又抿唇品了品,脸上闪出一点笑影来,“倒还好,瞧着比知画强些了。”
时锦也跟着笑,自斟了一碗,置于鼻端,嗅那沁入肺腑的茶香。
“对了,”司棋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瞧了时锦一眼,“二公子因着与人斗殴,被关到大理寺了。大夫人因着这事儿特特瞒着老夫人。虽则咱们是清风院的丫鬟,但到底须得谨言慎行,你且小心些当差。”
时锦愣了下,不妨手中的茶烫了指尖,这才慌乱得放下茶杯,“什么时候的事?”
“前儿夜里吧?知画不是说侯爷大半夜的把二爷喊去了。”司棋道。
时锦垂了眼。二爷半夜起身,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跟二公子有关。
她虽与二公子并不相熟,但几番接触下来,二公子谦谦君子的品性很得时锦赞扬,是以一时竟不敢想如此端方君子,也敢与人动手。
她由是细细问了司棋经过,然司棋亦是一知半解,只让时锦安心当差,别触了主子霉头。
待得司棋去忙其他,时锦于原地站了站,又绕着茶室很是走了几遭,蓦得想起二爷昨日与她说的话来,“若是你有个朋友,这个朋友的朋友被人挟持威胁,你当如何做?”
时锦当时不解其意,现下却是明白了几分。
二爷虽说的隐晦,却也不是无迹可寻。二爷的朋友,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侄子齐天逸。而朋友的朋友,应是齐二公子的朋友,犯了事。
这般想来,便是齐二公子的朋友犯了事,他也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罢了。
再想及二爷归来虽略显疲惫,精神倒也好,应是无碍。
连番思索下,她心中更见敞亮,唇角也挑起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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