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号”华侨交通船很快驶进茫茫的大海上。
在交通船的甲等舱内,洪承达摘掉脸上的面罩,换上新的衣服,用毛巾擦去脸上的装饰物,俨然变了一个人。
搀扶他的年轻“汉奸”也脱下外套,变成了一个小伙计。
洪承达和伙计走出甲等舱的包房,沿着弦梯慢慢走向底舱。底舱是一个大通铺,铺上和地上挤满了逃难的人。他看着这些难民,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
伙计捂着鼻子说:“洪师傅,这底舱的气味冲鼻,十分难闻,咱们还是回去吧!”
洪承达如没有听到似的,他边走边说:“这里的空气虽然浑浊,可总比呆在厦门的,每天面临着晦气和压迫可强多了,我们就要自由了。”他说着脸上不由得涌起一丝欣慰。
洪承达似乎发现了什么,快步走向底舱尾部的一群人。
这是一群特殊的人群。他们中有带孩子去投亲靠友的,也有做生意的小商贩子,也有穿着破烂的工人。他们围在一起小声谈论着,脸上都是愁云密布。
这群人的旁边角落里,有一位中年妇女(阮英华,东江纵队港九大队刘黑仔的妻子),手里拿着个《大地》画报翻看着。
伙计眼尖,一下子看到了那个女人。他用手一指说:“师傅你看,那不是你刚才自己搭救的女人吗”!
“哦,去看看!”洪承达饶有兴趣地走过去。
洪承达轻轻地来到那中年妇女的身边,不动声色地说:“《大地》杂志是香港的马国亮先生主办的,难道你是香港的?我发现你很关心国际形势和当今局势,不过你手里的杂志已经过期了。”
那妇女抬头看了看洪承达,觉得有点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但她看洪承达心慈面善,不像是坏人,便随便回答道:“对不起,老先生,我是厦门人,日本人打来后,这厦门也呆不下去了,想去南洋谋个生路。”
洪承达:“我也是厦门人,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那中年女人又看了看洪承达,疑惑地问:“老先生,你认识我?”
洪承达笑着上下打量着她。
中年妇女脑子飞快地搜索说,片刻功夫她惊叫道:“你就是刚才的救我脱离危险的人,不过你是化了妆的。”
旁边的伙计脱口而出:这是洪承达先生!
“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洪老先生!”中年妇女不由得一阵激动。
洪承达压低声音说:“这儿说话不方便,随我来。”
中年妇女随洪承达走出底舱。
他们来到洪承达的上等船舱。
洪承达让她坐下,轻轻地问:请问,您的尊姓大名啊?
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说:“我叫阮英华,我不是厦门人是香港人,这次到厦门采访难民营,回来途中遇劫匪被洗劫一空,钱财尽失,只好坐这末等舱。谁知在码头又陷入险境,多亏了洪老先生临危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同胞落难,倾力相助,实属常情,又何必客气!”洪承达笑了笑又问:“一看你就是个文化人,我没有看错吧!”
“以前在香港的《华商报》工作!”阮英华说。
“《华商报》是共产党人办的报纸,致力于宣传共产党的抗战主张,在港澳和海外有着强烈的反响。”洪承达赞赏了一翻,他转而又问:“难道你是共产党?”
阮英华笑了笑:我不是共产党,我是受聘报社的记者。
“哈哈哈,我明白了!”洪承达又担心地问:“厦鼓沦陷后,难民很多,都涌向了鼓浪屿,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你了解到了什么情况?”
阮英华一脸严肃地说:“难民们逃到鼓浪屿后,日军派遣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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