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说了什么?”季婈心头一跳,出声问。
他说——塌了,都塌了!!!
煤矿塌了?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钱二公子脸一白,踉跄着后退,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迅速冲回府中。
季婈三人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我们现在怎么办?”白多旺叹气,事情这样,怎么还不好意思再让人买鱼……
季婈和谢大沉默。
蓦然,钱府中冲出一队人马,由钱二公子带队,面色焦急的朝煤矿区的方向跑去。
“我想跟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季婈拧眉。
白多旺和谢大骨子里的良善,没让他们多加犹豫,齐齐点头:“我们也去。”
三人重新上了牛车,努力追上钱府的队伍。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来到钱家的煤矿区,目光所及,令人不忍睹目!
坍塌的煤洞外,清理出一片空地,上面摆放着重伤者和十几具尸体。
煤洞入口处,黑灰的石土上血点密布,残柱断板,横七竖八倒插在地上。
钱府队伍与煤区中,逃过一劫的长工们,正神情凝重的挖着石土。
没有工具的人,寻来木条,跪在地上,用力去挖,去撬……
甚至有人徒手刨,指甲盖被掀断一截,淌出血依旧毫无所觉。
“我去帮忙。”
白多旺留下一句,跳下牛车,迅速加入搬运石块寻人的队伍。
“大哥,你帮我找一些木板和布条,这里手脚被砸断的人不少。”
季婈喊住要跟白多旺走的谢大。
一会她给伤者正骨时,她需要有个力气大的人按住患者,谢大正合适。
谢大闻言点头,匆匆离去,半盏茶后,抱回二十几块,修整整齐的木板和用衣裳撕出的布条回来。
季婈带着谢大,游走在伤患间,发现骨折的,迅速给对方正骨包扎。
遇到只剩一口气的,她给对方灌几口兑了水的灵泉水,吊住性命。
她冷静的处理方式,迅速且娴熟的手法,渐渐抚平了伤者惶惶不安的心。
一个接一个患者开始自觉克制自己的哀嚎声,尽量不去打扰到季婈,等待着救治。
“又一个,又挖出来一个!”
蓦然,有人大吼,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被匆匆抬了过来。
季婈把包扎一半的伤患留给谢大收尾,迅速探脉,金针刺穴,止住腹腔出血,灌灵泉水,一气呵成。
气若游丝,面如金纸的中年男子缓缓睁开眼,无神的瞳孔慢慢聚焦。
“你是,季婈?”
季婈看了眼暂时脱离危险的患者,蹙眉,看着有些眼熟。
“你是住在村尾的林叔?”她迟疑的问。
林叔激动起来,身子剧烈抖动:“快救人,快,谢三,还在里面!”
谢三?!
季婈的脑子一瞬间空白。
“砰——”
赶过来帮忙的谢大脸一白,怀中抱着的木板掉落一地,踉跄着扑倒在林叔身侧,抖着嗓音问。
“你说什么?我三弟,三弟怎么会在矿上干活?他不是从没进过矿洞吗?”
季婈拦下谢大:“就算摇死林叔也没用,现在要问清楚谢显华所在的位置,找人救他出来。”
“对,对……”谢大狠狠摇了摇神精神恍惚的脑袋,放开林叔。
“林叔知道谢显华在哪个位置吗?”季婈沉声问。
林叔摇头:“他下的位置比我深,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季婈心底一咯噔,埋的位置越深,意味着活着的几率更小。
她拔腿朝白多旺跑去。
“多旺叔。”
季婈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谢显华也在里头,多旺叔能不能让村里人来帮忙救人?”
白多旺怔了一下,随即神色大变:“谢三在里头?!”
“谢三谢显华?”
突然,一个路人停下匆匆的脚步,拧着眉,想了想,肯定的开口。
“我知道他,估计活不成了。”
路人摇头叹息。
“他是第一批下去的,进去的位置最深,里面石头最多,就算石头砸不死,光挖到他那个位置,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不行。”
谢大一听,双膝一软,一下跪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大哽咽,直接徒手刨土。
季婈一想到这个噩耗要是传回谢家,心就揪成一团。
她看向白多旺,恳求道。
“还请多旺叔帮忙和村里人说说,若是村民们肯来帮忙,无论事情怎样,这人情,我季婈一定会记在心底。”
“不必多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叔这就跑一趟,一定喊上大伙来帮忙。”白多旺神情郑重。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矿洞中。
一条腿被压在石头下,殷红的血染红了裤腿,昏死过去的男子,手指蓦然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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