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说起来,其实有点打脸。
毕竟之前朱见济还表达过自己对宦官内部的不信任,转头就跟东厂头子“心心相惜”了。
不过这不算大事,
搞政治的还要脸吗?
而且形而上的哲学也提到过,万事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要实事求是,
要随机应变!
于是朱见济终于正眼打量起了阮伯山这个算不上熟悉的宦官。
等到对方慢慢的介绍自己,姿态低的堪称可怜后,朱见济肯定——
这个人很有野心。
有野心挺好的,
大明朝的宦官再有野心也不可能反噬主子,只会助力主人手里的大棒打人越来越疼。
而且对方也很不要脸。
据阮伯山所说,阮浪这个老宦官是从他一进宫就认了他当干儿子的。
当时的阮浪身为少监也算颇有权力,阮伯山得以靠着干爹上位,积攒起了宦官生涯的第一桶金。
然后金刀案起,阮浪转手就被阮伯山卖了。
真好,
行动力这么强,心还这么狠。
简直就是当狗的最好选择。
朱骧还是太注重于人品了,正如他岳父于谦一样,一心一意为国奉献,即便受到景泰帝重用,却在现任和前任之间谁都不站。
难怪后面的皇帝都逃不过阉党的诱惑,太监们狠起来是真的很让皇帝喜欢。
朱见济觉得自己都要被吸引了。
他也不认为这是天上落下的馅饼,因为事实就像夺门之变中朱祁镇能重新登基那样明显——
朱见济是景泰帝独子,是加冠超过了一年的太子。
最近宫廷内外还流传起了某个谣言,说朱见济受到了太宗皇帝的眷顾。
阮伯山不能分辨这种说法正不正确,
反正他见证了,孙太后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就对外宣称自己病倒无法见人,连帝后太子的日常问安都推掉了。
南宫里的那位貌似也发起脾气,用自己手里仅剩的权力拿着伺候的宫人撒气。
当负责看管南宫的宦官为景泰帝带来这个消息时,景泰帝只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难得没有为了太上皇而憋气。
外面那些喜欢挑刺的文臣近日也忽然噤声了,有几位已经转变了立场,开始夸赞太子“天生聪颖”“天降神圣”。
政治嗅觉敏锐点的,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大势已经来了。
从冬天开始,朝局泛起了一点点的波澜。
雪花越下越大。
朱见济自一月前的大病后就表现出超出寻常儿童的活力和健康,
景泰帝放下心结后精气也增了一些,
只要再过几年,等朱见济再大几岁,
这样的大势会来的更猛烈。
无数的人会争先恐后的给太子当舔狗。
阮伯山只是提前吐出了舌头而已。
因为他是个宦官,能依赖的只有皇权。
所谓的阉党,只是皇权的傀儡。
所以朱见济可以理所当然得接受阮伯山的投诚。
但只靠着送朱见济回咸阳宫,太子殿下是不会轻易收下这条狗的。
阮伯山可是他老爸的狗子,朱见济怎么忍心让他“一奴侍二主”呢?
身体承受不住的。
但是阮伯山一再的讨好朱见济,表现出了厚度非常的面皮。
他用语言这门古老的艺术,暗搓搓的告诉朱见济——不论是他爹还是他,自己都是给朱家当狗。
南宫那位已经被阮伯山得罪透了,阮伯山只能在一条道上走的更远,把人得罪到死才有活路。
景泰帝天然的不信任宦官集团,虽然养狗但是不给高级狗粮吃,让狗狗们感到很委屈。
所以阮伯山希望小主人可以伸出援手,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动物保护人士。
阮伯山再三的发誓,自己会为了景泰帝和太子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在东厂的努力下,从直隶到交趾,皇家父子档的威名将无人不晓!
朱见济心想这人可真能放屁。
要是东厂能做到这程度,太宗皇帝早就把失踪的建文帝翻出来了,哪里需要胡瀅花费大好年华的到处找?
但不得不承认,阮伯山这一通真挚的表忠心下来,他还真有点心动了。
奴才嘛,
他爸是用,
他用也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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