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牛儿随着壮汉来到十几米外,才看到一串如同珠帘一般弯向丛林深处的牢笼兽牛车。
兽牛其实并不是牛,而是一种修者特殊繁育的畸化古兽后代,兽牛四肢肌肉比寻常家畜发达数十倍,头有三角,身笨如野牛,虽寿命只约短短四年,但胜在耐力十足,最适合在极端恶劣环境拉载人货。
因此在星域这种吃人地,很是常见。
林牛儿走近了才看见,那兽牛后每一个牢笼里都至少关着十几个人,最小的孩童只有四五岁,最老的不会超过五十。
人就像货品一样堆在狭小的牢笼里,站不直也躺不了,身上散着阵阵恶臭。
师父,给你。
林牛儿小心瞟了眼左右两旁的壮汉,从怀里掏出的手握成拳,靠近师父无问道人手边。
无问道人默契地快速以拳将东西包住。
当握到手里头又硬又软的小片疙瘩时,无问道人眉头一皱。
却没废话,一把就将饼碎拍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
前天给你的饼怎么又没吃?
吃了点,这是剩的。林牛儿嚼着饼,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前天我还不太饿。
无问道人吧唧下干裂的嘴,叹了口气。
饼都捂馊了。而且你小子尿尿几天也不洗手。
林牛儿瘪嘴道:师父,你说过的,穷酸不讲条件。
无问道人瞟了眼越来越近的囚车,赶紧将干得扯嗓子的饼块咽下。
没剩下了吧?
师父放心,我还没那么笨。
林牛儿也咽下了最后一口饼,舌头舔舔牙缝,忍不住回想刚刚的甜味。
无问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我你也算吃尽了苦头,连顿像样的饱饭都没吃过。现在还要被发卖。
林牛儿安慰,师父,别难过。等你卖到好价钱了,再请我吃顿好的。
无问道人哼了一声,花钱?想得美。
可是说不定我们等下就饿死了。林牛儿看着牢笼里一个个瘦得皮包骨的囚奴,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命运。
林牛儿,你记住,像我们这样的,把钱用来买吃的穿的,那就是罪过。钱得用来改命。
改命?林牛儿脚步一顿。不太理解地转头看向无问道人。
左边壮汉却怒了,推了林牛儿和无问道人一个踉跄。
嘟嘟囔囔,不走!我砍了你一双脚!
右侧壮汉拉长声音,懒散地接过话,等卖了好人家,就改命了。
他上下瞟了眼眼前这一老一小,阴阳怪气地嘲讽:年纪大的能入土,年纪小的毛还没齐,就命命命的,命这东西是你们能做主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说完重重嗤了一声,随便拉开一个较空的牢笼铁链。
铁链撞击着牢框发出当当当的重声,铁牢门一打开,壮汉就将林牛儿师徒两重重推了进去。
林牛儿只觉得眼前一黑,后背似有千斤重碾过去般,直接踉跄摔进牢笼,跌落在一双臭脚丫旁边。
若不是身为修者的壮汉还指望林牛儿多卖点价,稍稍收了几分力道,仅凭他这一掌之力,就能让林牛儿当场殒命。
林牛儿心中暗惊,凡人与修者,果然是云泥之别。
牛儿,没事吧?
无问道人因为受了一掌也不太好受,强撑起虚弱的身躯,摸到林牛儿的身边急急就问。
没
林牛儿觉得自己胸腔有些疼,正要开口说没事,就被鼻子前那双臭脚熏得一呕。
呕林牛儿赶紧捏鼻子,紧皱着眉从地上直起身看向那双脚的主人。
你踩屎了吧
话还没说完,林牛儿又是一愣。
因为眼前是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一张脸灰得像刚从黑煤里捞出来的,衬得那双眼亮得犹如黑夜里的星辰。可这并不是让林牛儿失神的原因。
林牛儿之所以愣神,是因为这女孩脸上,从右侧额一直到左侧下巴,横裂着一条极深的血痕。
血痕只险险避开了右眼位置,那淋淋的血渍和着女孩的一脸黑灰,实在让林牛儿吃了一惊。
特别是女孩的那双眼睛,在有些昏暗的牢笼里只定定地发着亮光地看着林牛儿,吓得林牛儿一个哆嗦,往师父身边靠了靠。
这时女孩身后又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脑袋,相比于血痕女娃的污糟,那八九岁的姑娘明显干净整洁不少,至少能看清五官,算是勉强清秀的长相。
孩子,你这脸?无问道人试探地问。
我自己划的。血痕女娃脸若冰霜,状似毫不在意地回答。
你这女娃,心狠。无问道人长长看了她一眼,不用说,这味道也是你自己抹上的了。
血痕女娃不答,只是警惕地盯着牢笼里突然多出的这一老一少。
无问道人见这反应,却是点点头,手抚长须叹道:小女娃要是有命留,以后能成大事。
血痕女娃还未反应,她身后躲着的
那个姑娘眨了眨眼,看了下无问道人的道袍,有些怯生生迟疑地问。
那我呢?
你呀?无问道人笑着说,你也一样。
这话一出,登时把那女娃哄高兴了,暗黄的小脸羞上一丝微红,眼睛里多了几分神采。
可林牛儿却撇了撇嘴,他最清楚,方才师父就是哄小孩的语气。
我叫玲儿,她是赵儿。
躲在身后的小姑娘因为无问道人的这顿夸奖,瞬间卸下了对陌生人的防备。
大家因为赵儿姐身上的味道,都不愿意和我们呆在一个笼里。连绑我们那些修匪,也不怎么愿意靠近。
据玲儿说,她和赵儿是一个村里的,一月前村子中央衍裂了空间裂缝,八九成的村里人瞬间全死了,剩下好胳膊好腿的,就被路过的络腮胡一行人像牲畜一样绑进了牢笼里。
现在还活着的村里人,就剩我和赵儿姐了。
因为笼子里没别人和我们抢吃的。
玲儿抹抹眼泪,一瞬间巨大的悲伤包裹了她。
赵儿姐说,要把脸上刮花了,才安全。路上捡了粗树枝,就把脸划了。
可是我不敢。
玲儿怯懦地用眼神扫了下赵儿脸上可怖的伤疤,又一次吓得手脚发酸发软。
是这个理。无问道人叹了口气,点点头。
赵儿却不在意两人讨论自己,只是因为玲儿过多的话轻轻皱了皱眉头。
那你这味道,是抹你自己的林牛儿试探性地问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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