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丈无恙,小婿便心安了。”邓牧一边见礼一边向蔡邕介绍貂蝉:“这是司徒王允府中歌姬貂蝉,这次跟曹校尉谋划刺董,王司徒出借了府中双壁。”
“一壁是宝刀七星,削铁如泥,可破董卓的贴身内甲;一壁是培养多年的歌姬貂蝉,王司徒不忍小婿断后,因此将貂蝉赠予小婿,以求能留下个子嗣。”
“曹校尉刺杀失败,小婿在东门接应前,曾询问貂蝉,若愿跟随小婿逃亡,不论生死,邓氏族谱上都会留下貂蝉的名字;若不愿跟随,可回司徒府。”
蔡邕肃然起敬:“此女虽然只是一歌姬,却愿跟随显谋生死逃亡,堪称奇女子!大丈夫无信不立,显谋既然许诺,理当在邓氏族谱上留下貂蝉的名字。”
貂蝉的眼神,瞬间变得欣喜。
身为一个歌姬,虽然王允待貂蝉如亲女一般,但这身份,始终只是歌姬出身。
貂蝉有自知之明,王允口中的“义女”,不意味着貂蝉就真的能以太原王氏女的身份存在。
当日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邓牧,但到了陈留,貂蝉还是心中忐忑,担心蔡邕会轻视她这个歌姬的身份。
如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貂蝉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
这意味着,貂蝉不再是一个奴婢身份的歌姬,而是新野邓氏女眷了!
“蝉儿,你暂去厨房帮衬,我跟岳丈还有要事要谈。”
邓牧支开了貂蝉,又邀蔡邕立棋盘对弈:“岳丈,小婿深知你有匡扶社稷之心,所以才会屈身事贼,希望能辅佐董卓,让其成为大汉的良相。”
“但可惜,董卓素有野心,他若真有匡扶社稷之心,就不会欺主废帝了。”
蔡邕轻叹:“显谋,老夫知道你一直瞧不上相国,但相国却是老夫的伯乐。你有事就直言吧,想必你也不是来跟老夫讨论董卓是否值得辅佐的。”
邓牧微微敛容,坦言道:“岳丈,我跟曹校尉已经商量过了。回到陈留,就会举旗募义兵,传檄各道讨贼勤王;但自古以来,师出有名,则无往不利。想勤王讨董,还缺一道圣旨!”
蔡邕一愣:“圣旨?老夫手中,没有圣旨啊?”
邓牧目视蔡邕,凝声道:“岳丈自然是没有圣旨的,但岳丈在离开洛阳前,却是当朝尚书!”
蔡邕回过味来,惊骇而起:“显谋,你莫非是想让老夫矫诏?这绝对不行!伪造陛下诏书,那是欺君犯上的死罪,亦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邓牧淡然轻笑:“岳丈读书万卷,可曾读过,《史记汲黯传》?”
蔡邕捋了捋短髯:“显谋,你这是在考校老夫呢!太史公的史记,老夫倒背如流。汲黯字长孺,濮阳人也。其先——,嗯?”
但蔡邕渐渐反应过来,神色微微凝重:“汲黯曾用所持的符节,下令发放了河南郡官仓的储粮,赈济当地灾民,然后请汉武帝治他假传圣旨之罪。但汉武帝认为认为汲黯贤良,免他无罪,只将其调任为荥阳县令。显谋,你想听的是这一段吧。”
邓牧抚掌称赞:“岳丈过目不忘,小婿佩服!假传圣旨,未必是欺君犯上的死罪,也未必是对陛下的大不敬,汉武帝已经向天下人证明了,只要是秉承贤良之心,行利国利民的事,假传圣旨也是可以的。”
蔡邕冷哼一声:“少跟老夫打马虎眼,这汲黯传后面还有,汲黯认为当县令耻辱,便称病辞官还乡。”
邓牧轻笑反问:“难道岳丈也认为,当个县令是耻辱?”
“这~”蔡邕颇有些纠结。
凭心而论,蔡邕是同意汲黯的想法的。
汲黯家族世代公卿,到了他这一辈,忽然去当个县令,那是在令祖上蒙羞。
同样,蔡邕一介大儒,却只是当一个县令,如何能心安坦然?
但这些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哪怕是汲黯,都是称病辞官,而不是跟汉武帝说“当县令是耻辱”。
“岳丈是海内大儒,别说是当县令了,哪怕是当一个亭长,大汉的义士,也会以岳丈为荣的!”邓牧小小的吹捧了蔡邕一阵,随即起身长拜:“岳丈,董贼专权,天子蒙难,大汉风雨飘摇,倘若连岳丈这样的公卿大儒都要选择明哲保身,这大汉的义士,还会有勤王之心吗?”
“董卓有王莽之心,我等有霍光之志,小婿恳请岳丈,助我等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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