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喜道：“文和兄，快别卖关子了，这邓牧在洛阳，有何目的？”

“入世！”

“入世？”

见李儒疑惑，贾诩轻笑解释道：“如今投效相国的公卿百官，有三种。”

“第一种，是如袁隗、王允这样的清流名仕，仗着自身名气，哪怕暂时屈身相国，只要相国一死，他们又能摇身一变自诩忠臣名宿。”

“第二种，是如文优和蔡邕一般，常受外戚、宦官和清流名仕打压的饱学之士，希望在相国麾下一展才能抱负。”

“第三种，则是如吕布、曹操、邓牧这般，主动投效但私心难测的。”

“吕布此人，反复无常，见利忘义，杀丁原投相国，是因为相国可以给予吕布钱权名利。”

“曹操素有大志，杖毙权贵的洛阳北都尉，征讨黄巾的骑都尉，奏免贪官污吏的济南相，先帝器重的西园校尉之一，月旦评许子将曾点评曹操乃‘盛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此人是能臣亦是奸雄，在袁绍拔剑质问相国之后，却第一个选择投效相国，权谋机变堪称当世一流。”

“你我都非常清楚，曹操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甘心当相国的鹰犬的。”

“而蔡邕的女婿邓牧，今年刚及冠，却有南阳士人之冠冕的名声，虽然有家世和出身的因素，但其本身的权谋机变才能，不会比曹操差。”

“倘若相国没有征辟蔡邕，邓牧不会来洛阳。”

“但相国恐吓蔡邕不当官就灭三族的方式，征辟了蔡邕，让邓牧不得不孤身来洛阳。”

“洛阳凶险之地，如邓牧这般的智谋之士，避之不及，又岂会诚心效力相国？”

“但偏偏，邓牧不仅没有选择回避，反而迎难而上，在短短半月时间，跟曹操以叔侄相称、送蔡邕家眷亲族远离洛阳、又立五色棒扬名洛阳、行阳谋离间吕布和文优、苦肉计取得相国信任，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除了要入世，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只差最后一步，邓牧就能名震天下！”

李儒吃了一惊：“最后一步，文和兄，你是说那邓牧，会起谋逆之心？”

贾诩微微一捻须：“相国欺天废帝，又行事无忌，惹得官民怨愤，洛阳内外，都呼相国是国贼！若有诛杀相国之心，还将之付诸于行动，不论成败，此人都将在天下士人之间，留下忠义美名！”

李儒有些疑惑：“可邓牧如今被贬城门令，纵然有谋逆之心，如何能行事？”

贾诩哈哈一笑：“文优啊！城门令看似位卑职微，却守着洛阳的城门，相国都将洛阳的门让邓牧来守了，若有叛逆行动，哪怕是三更半夜，洛阳城门亦能开启。”

“更何况，还有一个可以不经过通传就可以自由出入相国府的骁骑校尉曹操！”

“若那曹操，效仿荆轲刺秦王，文优你拦得住吗？”

李儒惊骇莫名：“曹操入相府，邓牧守城门，天赐之局啊！今日曹操还向相国汇报，说王允宴请群臣可能有二心，请命去司徒府打探消息。”

贾诩眸中有赞许之意：“连宣传刺董之名的群臣公卿都到位了，若我料算无误，曹操明日一早，就会行刺杀之计！”

李儒霍然起身：“今夜来寻文优兄，是寻对了！儒得立即去见相国。”

“文优啊，这个时辰，相国会见你？即便见了，相国会信你？”贾诩似笑非笑，樽中美酒，在口中浅尝辄止。

李儒止步，语气有些苦涩：“难道只能坐视不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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