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光照不到屋子里面,稍微昏暗的屋内,有股淡淡的竹叶香味。
雅致的陈设,些许古旧。
元真道仙端坐在木椅上,拐棍敲在地面发出一丝声响。
小宋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师父,你原来是出自上贤明殿,宋氏神族啊!元真道仙不紧不慢地道出这番话,他瞟了眼一旁的茶壶里,空无茶水,又摇了摇头接着道:就算昔日是神君,也不能不给师父准备茶水吧。
师父他竟然知道了!
宋折欢立在原地,稍稍有点震惊的表情在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恢复平常一样的淡然。
师父,宋氏神族早在三年前就不存在了,而宋折欢也只是宋折欢,并非是什么神君。
少年心里波澜不惊,如今这些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心绪。
自芍药天妃来找他的那一刻,他也曾猜想到,自己身份会渐渐被天下人所知。
那么事情如果到了不可收拾的时候,他必定要为自己和季幼棠杀出一条路来。
不管是碧落黄泉,亦或是俗世人间,他要活,谁就不能让他死。
你就不好奇,师父是怎么知道的?元真道仙瞧着眼前的少年,脸上挂起欣慰的笑容来。
这是他当年亲自收的徒弟,自然是要护的。
师父自徐州而归,那徒弟斗胆猜想是徐州仙门文氏所告知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只说给了师父一个人听。宋折欢恍若窥探完了天机后,那一份怡然自若是旁人学不来的自在逍遥。
他的话很笃定,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元真道仙忽而睁开了那平时微眯的双眼,古稀之年的老人眼神仍然炯炯有神。
不愧是我的徒弟,聪明啊!徐州文氏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这个消息。不仅没有大肆宣扬,却只是告诉了我这个老道,看来老头子我还是沾了你的光,不然人家文氏可不会与我说上那会子的话。
师父,您这话可让徒弟我无地自容了。宋折欢连忙接住元真道仙的话,勾着笑道:不知文氏可让师父给我带了点见面礼啊!
春风自山间荡起,一路而来。
吹遍漫山竹林,吹进小院,吹到屋子里,吹起来宋折欢的青色衣角。
少年抬眼,就如同这扇门外的惊羡山风,清澈而又温和。
元真道仙无奈地笑了笑,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宋折欢亲启。
你啊,鬼机灵。元真道仙宠溺地走近宋折欢,轻轻敲了敲他的头,道:那文氏半月后要举办仙门宴会,邀请了你,这封信里应该会提到。
看来是我对文氏有更大的利用价值,不然他们完全可以把我是宋氏罪人的身份告知天庭。
宋折欢缓缓接过信,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这下好了,岁梦庄要去,这文氏也来凑这个热闹,我还真是抢手。
多谢师父收留弟子,以后弟子一定会更好的孝敬师父。宋折欢突然跪下身去,对元真道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数。
如果换作其他人,也许会选择把宋折欢供出去,以后说不定就是仙道同途,飞升上天庭了。
可是师父没有,宋折欢也不想把旁人想成这样,只是因为人心太过难测。
现如今的他要是走错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再也没有活路,还会连累季幼棠。
好了,起来吧,下回多给师父酿点酒就好。元真道仙扶起宋折欢,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行了,话也带到了,老头子我也不想管这些仙门之事,你自己要想好就行。
是,我会想清楚的。宋折欢点了点头,在师父面前的他难得有几分不明显的少年稚气。
门扉微开,待到宋折欢离开后,元真道仙站立在原地,久久未动。
老人望着那渐渐模糊的少年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多好的孩子,命怎么就这么苦,看来这日子就要不太平了啊!
哀声此愿,于心中道不尽。
他管不了这人间事,只能看着宋折欢走入这道中。
宋折欢紧握住那封信,走过转角便入了自己屋内。
他顺势关紧了门,在转身那刻,平淡的目光里被一份凄凉覆盖住。
文家又想要什么呢?
他背靠着屋门,沉默了许久。
直到听到季幼棠的声音才缓缓回过神来。
宋折欢,你真被师父打啦?季幼棠原本蹲在黑暗处,听到声响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本来想吓吓他,谁知道他一进门就这副丧气模样。
没有得到回应,季幼棠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抬眼瞧见少年眸里流露出一抹殇色,便收回了玩闹之心。
小宋,是不开心吗?那怎么样才能让我的小宋师兄开心呢?季幼棠故意捏着嗓子说话,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细而尖。
她扯了扯宋折欢的袖子,难得揉揉捏捏的道:师兄,是师妹哪里做错了吗?
两边窗户半掩着,清风偶尔溜了进来。
日光撒到两人肩上,身上有光
。
宋折欢听完她的话,不禁一笑。
他知道她是在哄自己开心,所以也不想让她的这份苦心白费。
季幼棠,你给我唱首歌,我就开心了。宋折欢本来不想提这个要求的,可是在看到她笑弯了眼的可爱样子,就突然来了兴致。
也许只有面对季幼棠的时候,宋折欢才会这么的为所欲为。
用季幼棠的话来说,就是他不要脸。
如果不要脸就可以得到想要的,那就不要脸好了,宋折欢曾如是想。
季幼棠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真是得寸进尺,等回头我一定收拾你!
她手里玩着宋折欢无意间甩到身前的金蓝发带,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唱歌,可以啊。
你会唱吗?宋折欢做出一副要欣赏的表情,等着她再次开口。
季幼棠清了清嗓子,悠然开口,出奇的婉转动听,只是这歌谣似曾相识。
我披着染血的道袍,忘不了那年未开的海棠,曾说好的生死不弃,以青山一梦
就这短短几句,季幼棠哼唱完以后,心里怅然若失。
是空荡荡的痛,如同也失去了最重要的念想。
也仿佛是一场噩梦,怎么也也逃不出。
这歌谣是那日祈福寺前,她在梦里听到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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