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应该是我和它之间的第二次见面。
或者说,已经见过很多次,可除了第一次,其他多数时候,它能看得见我,我看不见它。
在此地,这东西愈发的厉害了,阵阵怪笑声让人牙酸,时而在这边响起,时而在那边响起,难以捕捉它的具体位置,只是偶尔可见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这是在戏弄我们,更是一种挑衅。
“区区阴奴,也敢这般造次?!”
我师父眼神渐渐冷冽下来,抬脚在地上轻轻一跺:“滚出来!”
“哎哟!”
暗处传来一道痛呼,一个身材矮小的东西滚落出来,四肢朝天,就跟翻过身子的乌龟似得,“骨碌碌”连翻几个跟头,模样甚是滑稽。
这便是我师父说的那个阴奴了,并非是什么特殊的东西,生前或许是人,也可能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东西,死后被一些厉害的老妖老鬼百炼成奴,地位约莫与人世间的小厮仆婢差不多。
鬼怪也是讲排场的,但凡说出去有点分量的角儿,哪个都会豢养一两个阴奴,这玩意就跟身份的象征似得。
谁养的阴奴多,谁的阴奴最会伺候人,那自然是谁更高一筹了。
甚至,我听说以前还有山间老鬼养三十二个阴奴,出门十六个抬轿,其余十六个前呼后拥的伺候着,招摇过市,山中行脚人夜里常常见鬼抬龙轿,后来可能也是因为变着法儿的装比有点过火,被茅山老道拍翻,栓了一条狗链子扯到山门前做了看山鬼僮。
大抵是这些阴奴生来就伺候鬼大人,还被那些鬼大人变着法儿的玩新花样,以至于心理渐渐扭曲,跟古代的太监差不多,格外的能作,裤裆里明明少了那么一块肉,却偏偏就爱给人当爹做爷,这些阴奴则是仗着主人的力量到处欺人,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说的就是这种东西。
眼前这位也不外如是,遭了我师父的教训,就跟倒栽葱似得脑袋插在溪水畔的淤泥中,两条小短腿扑腾半天才好不容易拔出了脑袋,见我师父在拭剑,一蹦三尺高,尖着嗓子色厉内荏的大呼道:“我在这河中有帮手千千万,你最好不要再与我动手!”
显然,在山鬼大王的盛会上,它被我师父兜着屁股追杀,已经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
不过,大概是看到河中那些穿行不息的黑影,它有莫名的又有了底气,背负双手,高高昂起那张似日本艺伎一样白粉过于浓厚的宽盘大脸,在溪水畔来回踱步,努力的想撑起一副深沉的样子,可惜天生奴才相,实在没有那根蒿子。
“小卫子,你就是被这么个东西给害了?”
老白低声在我耳边嘀咕:“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它有点萌。”
莫说是他,就连我都觉得前阵子被这么个玩意差点吓尿有点可笑,我师父那一脚落下去,踏碎了一切诡谲。
“多说无益。”
我师父看着面前的阴奴,很干脆利落:“解掉我弟子身上的鬼画皮,给你生路,否则,斩你。”
“这话好像说反了吧?”
阴奴阴仄仄的笑了起来,眼珠子一转,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要解掉他脸上的那层东西也不是不可以,我这次来就是要和你们聊聊这个事情。你看,我到现在都没有主动攻击你们,这就是我的诚意!”
这家伙平时绝对是个受气包,此时一味的试图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来掌控话语权。
不过,我师父很冷淡,没什么反应。
这就比较尴尬了。
“那个……我还是先说说我这边的条件吧。”
阴奴嘴角扯了扯,最后还是主动开口道:“我家主子说了,您几位可以走了,至于这位被我画了皮的小哥儿,那就得跟我走一趟了,不过你们放心,我家主子对他没有任何恶意,甚至会保他太平,最终我也会解掉画在他身上的皮,不出两日,保准让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们面前,如何呀?这条件可足够丰厚了,你们一路打生打死的走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这条件确实让人心动,可……也让人心寒!
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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