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没了这只阴间小百灵鸟的叽喳,林尔还有点儿不习惯,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懒洋洋地支着脑袋瞧他一眼:“怎么不说了?”
“不是。”时桑的身子扭的像团天津麻花似的,他一只胳膊肘撑着椅背,直起了腰来,脖子伸长了往谢衍那里看。
“尔爷你看我哥,他是不是做噩梦了啊?”时桑边看边说,“我怎么看着他脸色比我白这么多啊?”
听到这句,林尔侧过头去,一边合着手里的书,一边本着“诚实是种美德”的宗旨说着:“可他不是一直都比你白很多吗?”
时桑:“……”
再次被冒犯到的一天。
但当她的视线落到谢衍身上的时候,林尔的尾音倏然一收:“——嗯?”
瞧见林尔的反应,时桑立刻接上话:“你看你看,我就说他是做噩梦了吧?”
预备铃已经打过了,谢衍还在睡,他稍稍侧着头,大半张脸都埋在臂弯下面,柔软的发丝顺着往下落,看起来有些凌乱,漂亮而苍白的眉眼从黑发的间隙中隐约透露出来。
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微皱着,乌黑睫羽轻轻颤动着,额头上隐约可见一层薄薄的冷汗。
时桑干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只手撑着书立架往谢衍那里看,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做噩梦了,我承认,虽然他是比我白,但是——”
时桑还在说着,林尔已经不想听他废话了,探身过去,上手晃了晃谢衍的胳膊,试探着叫了他一声:“谢甜甜?”
“……”谢衍没有回应。
“醒醒,别睡了。”林尔又晃他,这次稍稍用了两分力,“一会儿该上课了。”
“……”谢衍的依旧没有回应。
他的额头全是冷汗,露在外面的手指也是苍白而冰凉,没有一点儿温度。
他似乎陷入了一个很深的梦魇里。
林尔当机立断,一只手抓住了谢衍的手腕,一只手按上了他的右肩,用力地推了两下:“谢甜甜,别睡了,醒醒——”
林尔明显感觉他浑身一僵。
“谢甜甜?”她又喊他一声。
谢衍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额头的冷汗随着他睁眼的动作,顺着眉骨没入他浓密的睫羽里,把睫毛染得湿润柔软。
一滴透明的汗珠要掉不掉地挂在他睫毛的末端,在他冷白肤色的衬托之下,他狭长眼尾处泛起的那抹微红更加明显了起来。
谢衍似乎还没从梦里醒过来,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林尔忍不住靠了过去,有些担心的模样:“谢甜甜,你没事吧?”
不用问,林尔也能猜到他肯定是做什么噩梦了,她记得之前有一次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好像也做过噩梦。
那时候的表情和现在差不多。
感觉手背上那抹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柔软触感,谢衍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伸手一推,嗓音又哑又沉的:“别碰我——”
他推拒的力度又急又凶,林尔只来得及说了句“我操”,就连人带椅子的翻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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