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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回 薛小妹新编怀古诗 胡庸医乱用虎狼药(第1页/共2页)

冬天的天短,不知不觉后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于是就一起到贾府吃饭。在王夫人处吃完了,就有人来回王夫人:“袭人的哥哥花自芳来了,说他母亲病重,想她的女儿。他来请借袭人回去看看。”王夫人当然应允,叫凤姐酌情办理。

那凤姐回到自己房里,就命令周瑞家的:“这回出去派两辆车,一辆大的,你再带一个媳妇和袭人坐,一辆小的,带两个小丫头坐。后面再派四个婆子跟车。那袭人是个图省事的(俭朴),告诉她穿的好一些,多带些衣服,包衣服的包袱也要好的,手炉也要拿好的。临走过来让我看看。”

周瑞家的领命去了,过了不久,带着袭人、手炉、衣服包袱来了。凤姐一看,袭人头上戴着几枝金钗珠钏,倒还华丽,但身上穿着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葱绿盘金彩绣绵裙,外面穿着青缎灰鼠褂。凤姐儿说:“这三件衣裳都是太太的(暗表),赏了你倒还不错,只是这褂子太素了(灰鼠褂),如今也冷了,你该穿一件大毛的(大毛大约是大型毛皮动物,比如狗熊的,比灰鼠这种灰色小松鼠大)。”袭人笑说:“太太只给了这件灰鼠(灰色小松鼠)的,说年底再给大毛的。”凤姐就命平儿把自己昨天穿的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是一种沙漠白腹红狐狸)褂子拿来,给了袭人。又命平儿把袭人的弹墨花绫水红绸里的夹层包袱皮给换成了玉色绸里的哆罗呢(东洋进口面料)的包袱皮,又命平儿向包袱里再加一件半旧的大红猩猩毡斗篷。

袭人连再推让,瞅着平儿与这件大红猩猩毡斗篷一起拿出来的大红羽纱斗篷,说:“这一件都当不起了,那就更不用了。”平儿说:“这是我顺手拿出来的,叫人给邢大姑娘(岫烟)送去。昨天那些人赏雪,个个都有斗篷,不是猩猩毡,就是羽缎羽纱的,十来件大红衣裳映着大雪,好不整齐。就只是邢姑娘穿件旧毡斗篷,好不可怜简单。如今就把这个给她吧。”凤姐笑说:“我的东西,她私自就要给人了!”众人笑说:“这都是奶奶平日孝敬太太,疼爱小人。要是奶奶平日是小气的,光看重东西,不顾下人,平姑娘哪里还敢这样了。”凤姐笑说:“所以知道我的心的,也就是她还知道三分罢了。”于是嘱咐袭人好好坐车去了。

送袭人这些东西,不外乎是为了讨好王夫人罢了。

凤姐又把怡红院的麽麽唤来两个,说:“袭人这一走,你们平时觉得那些大丫头里,哪两个知道好歹的,给派出来在宝玉屋里上夜(就是陪着伺候睡觉,古代有钱人睡觉很不老实,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撒尿,一会儿要看电视,必须得有使唤人在屋里值日)。”意思是暂时替袭人。

两个麽麽应了,一会儿回来,说:“派定晴雯和麝月在屋里了。她们两个本来是轮流着带管上夜的(意思是平时‘上夜’,袭人是常任上夜委员,晴雯麝月是流动上夜助理)。”凤姐点头,说:“你们也不要闲着,晚上催他早睡,早上催他早起。”两麽麽返回大观园。不一会儿,周瑞家的派人带信来,说袭人到家了,但是老妈已经不行了,所以袭人今晚必不能回来了,就在那边住了。凤姐忙又命人去大观园取袭人的铺盖和洗脸刮毛各种设备,给袭人送去(不能用母亲家里的,质量卫生不过关)。

宝玉看着晴雯麝月把袭人的铺盖洗漱具收拾打点妥当,送给了凤姐派来取的人。随后,晴雯麝月就卸掉残妆(到了晚上,妆也残了),脱换上晚上居家的裙袄。晴雯接着就只在熏笼(罩在炭盆上的箱形大罩笼)上围着什么暖和的东西坐着。麝月笑说:“你今儿别装小姐了,我劝你也动一动。”(晴雯曾在宝玉的凉榻上躺着,不爱干活儿。)晴雯说:“等你们以后都走了(出园子了),我再动不迟(再干活)。现在有你们一日,我且受用一日。”呵呵,她们反倒要伺候她,至少是替她干活。麝月笑说:“好姐姐,我铺床,你把那穿衣镜套子放下来,上头的划子划上,你的身量比我高些。”(劝着分担一部分工作。)说着,就自去给宝玉铺床(这是上夜者的工作了。)晴雯嗐了一声,笑说:“人家才坐暖和了,你就来闹。”此时宝玉正在纳闷,想着袭人的老妈也不知能怎样,听见晴雯如此说,就自己起身出去,把镜套放下来,把插销划上,然后进来笑说(可见此时晴雯、麝月都是在宝玉的卧室里):“你们暖和着吧,都完了。”晴雯说:“终究暖和不成的,我又想起汤婆子(暖水袋)还没拿来呢。”麝月说:“这难为你想着!他平常不用汤婆子,咱们那熏笼上暖和,比不得那屋里头炕冷,今儿可以不用。”(这很复杂,说明:麝月和晴雯是预备在这熏笼上睡,这上暖和,不用汤婆子,而往常她们不负责上夜的时候,是睡着外边屋子的炕上的,那炕上冷,是需要汤婆子的。)宝玉听麝月这话,认为她俩是要睡在这熏笼上,就笑说:“你们俩都在那个上睡了,我这外边没有人,我害怕,一夜也睡不着。”宝玉睡的是个暖阁,暖阁外边还可以睡个人,这样,这个人就算是和宝玉睡在一起了,宝玉就不用害怕了。而显然,那熏笼离暖阁有两步距离。晴雯就说:“我是在这里(我就睡这熏笼)。麝月往你外边睡去。”说话之间,已经二更(九点半),麝月放下帘幔(应该是暖阁的),点上香,伏侍宝玉卧下,晴雯麝月二人方才睡。

晴雯自睡在熏笼上,麝月就在暖阁外边睡(这暖阁里边睡的是宝玉,外边睡麝月,也不知“外边”是个什么样,大约是暖阁延伸出来的一部分床吧)。三人总之都睡在宝玉的卧室里。到了三更以后,宝玉睡梦之中,就叫袭人。(袭人想来平常也是睡在暖阁“外边”的吧,属于宝玉“房里头的”了。)叫了两声,无人回答,自己方才醒了。晴雯这时候也醒了,就笑着叫麝月说:“连我都醒了,她守在旁边还不知道,真是个挺尸的。”(可见熏笼和暖阁是分开的,有两步路距离,那麝月在暖阁“外边”。)麝月翻身打个哈欠也醒了,笑说:“他叫袭人,与我什么相干!”于是问宝玉什么事!宝玉说:“我要喝茶。”(看,来了吧!待会还要看电视,足联比赛。)麝月忙起来,单穿着红绸小棉袄。宝玉说:“披上我的袄去,小心冷着。”麝月听了,就把宝玉的一件貂袄披上了,下去先盆子里洗了个手,倒了一钟温水,拿着个盂盆,递给宝玉,宝玉漱了下口,吐到盂盆里接着。然后麝月才向架子上去了茶碗,用温水涮了一下(消毒),从暖壶里倒了半碗茶,递给宝玉喝了。自己也漱了漱口,也喝了半碗。这晴雯却是自从在熏笼上坐下以后,到现在,名义是上夜,什么活也没有干!晴雯却笑说:“好妹子,也赏我一口儿。”(呵呵,还要被伏侍。)这晴雯最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奴才了,就是刚才麝月所谓的“装小姐”了。麝月听了,笑说:“越发上脸儿了!”晴雯笑说:“好妹妹,明天晚上你别动,我伏侍你一夜,如何?”麝月听了,没办法,只得也伏侍她漱了口,倒了半碗茶给她喝。

麝月又笑说:“你们两个先别睡,说着话儿,我出去走走就回来。”(大约是去上厕所。)晴雯笑说:“外头有鬼等着你呢。”宝玉说:“外头自然有大月亮的,我们说话,你只管去。”他体会到了麝月自己上厕所害怕,所以故叫他俩别睡,大约给自己壮胆吧,因而宝玉也就安慰她。

那麝月便开了后门,出去了。晴雯等她出去,就想吓她玩儿。晴雯仗着平时比别人底气壮,不怕寒冷,于是也不披衣,就只穿着小袄,蹑手蹑脚下了熏笼,然后下地走。宝玉笑劝说:“看冻着,不是玩的。”晴雯只摆手,随后出了房门。只见月光如水,忽然一阵微风,只觉侵肌透骨,不禁毛骨森然。心下暗想到:“怪不得人家说热身子不可以被风吹,这一冷果然利害。”一面正要吓唬麝月,只听宝玉在里面高声喊:“晴雯出去了!”晴雯忙回身进来,笑说:“哪至于就吓死她了?偏你这蝎蝎蛰蛰大惊小怪的!”宝玉笑说:“也是你冻着也不好啊。而且,她要是被一吓,免不掉就一喊,倘若吵醒了别人,不说咱们是闹着玩,倒反说袭人才走了一夜,你们就见神见鬼的。你来把我这被子掖一掖。”晴雯听说,就上去掖了掖,伸手进去焐一焐时,宝玉笑说:“好冷手!我说看冻着。”一面又见晴雯两腮如胭脂一般,便伸手摸了一摸,也觉得冰冷。宝玉说:“快进被来焐焐吧。”(她自己不是有被吗。)

一语未了,只听门咯噔一响,麝月慌慌张张笑着进来了,说:“吓了一跳。黑影子里,假山石后头,只见了一个人蹲着。我才要叫喊,原来是那个大锦鸡,它见了人一飞,飞到亮处来,我才看真了。差点就叫了。”一面说,一面洗手(果真去厕所了),又笑说:“晴雯出去了?我怎么没见。一定是要吓唬我去了。”宝玉笑说:“这不是她,在这里焐呢。我要不是叫的快,可肯定是要吓你一跳。”晴雯笑说:“也不用我去吓,这小蹄子已经自怪自惊了。”(这麝月是胆小,正惟其如此,晴雯偏要吓她。)一边说,一边仍回自己被中去了。这晴雯倒是在宝玉的被中缩了一会儿,不过据后来的分析,她和宝玉一直没有发生超越四项基本原则的事情。麝月又说:“你就这么穿着短衣裳伶伶俐俐地出去了不成?”宝玉说:“可不就是。”麝月说:“你死不拣好日子!你出去站一站,把皮不冻破了你的。”说着,又把火盆的盖子打开,把火炭挑的红热了一些,再罩上盖子,方才熄灯睡下。

晴雯因为方才一冷,现在又一暖,不觉得就打了两个喷嚏。宝玉叹道:“怎么样?到底是伤风了吧。”麝月笑说:“她早起就嚷不舒服,一天也没吃饭(怪不得坐在熏笼上不干活呢),这会儿还不注意保养,还要捉弄人。明儿病了,叫她自作自受。”宝玉问:“头上热吗?”晴雯咳嗽了两声,说:“不相干,哪里就这么娇嫩起来了。”说着,只听外间房的自鸣钟当当两声,在外间值宿的老麽麽(大约就是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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