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骘见说得热闹,但全然不在要害处,也不希望方才轮流发言时模糊显现的派别分化苗头消失,否则顺着公子虔一直代表宗室发言,自己在宗室中被孤立的趋势必然被确定,到时再别想有所作为,便从其余柱国角度插上话来:“王上所言……亦无不可,然则今日所议之事,实非此些,还望吾王厘定官职次序!既欲复周礼,可否重定三公六卿之职?继往圣遗德,开后日太平世?”
这着实难为到赵从简的知识储备了,要知道即便不纠结赵国官制变迁经历,直接说出三公六卿之职名,还并不算难,但具体到夏商周三代各自的三公职责更易与其下诸卿职掌,即使重度历史爱好者也不能明确其中奥秘——在明面上的记载流传于后世的,皆出自起码周代以后的书籍记录,而这种古人附会个人意志、有意隐喻同时代国家政务得失的偏颇注录,既不能符合真实时事需求,也不能正经地求真务实作考据党。那么所谓的公正就不能被保证,又怎么能用于自己现在面临的分权难题上呢?何况时势变化,具体职位权力与当时政务局面紧密相比,消长难定,若是轻易答应下公子骘的请求,那么更熟悉古制的柱国们哄抢起职务来,必然分别不均,自己再想从中制衡就难办了,办不好,自己六年后还是得在关中的十八线小县城里过监禁生活……他的大脑飞快运转起来,三公首先可以确定,太师太傅太保先后顺序无疑,但具体权力究竟如何呢?不清楚;六卿也好确定,但周室六卿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的职掌和诸侯国卿士并不对等,反倒是五官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更相衬托。且当下国家危亡,军事先行,设立偏向文职和政务的官职反而会使权力过分集中在少数武官手中,对新国家的长治久安明显有害。
放在穿越前闲暇时,赵从简还真考虑过理清‘三公六卿’这回事,但越是查阅网络上结合考古与史籍的千百般资料,越是明白冷冰冰、高大上的职份名称背后,不仅有跟随国家政治变动而引发的大臣权力波动、进而变化官制,而且这种变动往往周折往复不止,使得后人基本没可能弄清其中具体变化脉落。也就秦朝统一使得其官制被汉及后世朝代一脉承袭,大致弄清其中权力运作原理较轻松,上古三代简直是本永恒的糊涂账。
那么,我大赵自有国情在此咯?
好嘛,这么考虑,思路不早就通畅了
“王上,周官制实难符合今时境遇,吾等殊难定计啊!还请您收回成命!”公子虔不悦宗室影响力被更迭,索性直接反对起赵从简的意思,顺带要反击虞氏与骘联手陪同入局的想法。
‘老家伙竟敢如此过分!’赵从简心生不满却一时语塞,话越说得明白,自己越不是这帮老臣的对手。可若坐视公子虔裹挟宗室的威力划定权力范围,虞卿和公子骘必然要争论,和谐协作断无可能。好好的局面,怎么就被搞成这幅模样?昨日还算安稳的人,今天怎么虔与骘调了个儿?权力啊权力,你害了多少本该去追梦的有志青年?难道自己想要团结众人的意志,就真的实践不了吗?
此时坐在后排、原本发言甚少的韩叡望着公子虔大声进言起来:“王上,上柱国,臣韩叡有言!”赵从简虽然和堂下人员一样疑惑这位由来可疑的客卿发言动机,但转念间,又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希望对方能解开当下焦灼的舆论,遂鼓励地注视着对方点头致意。
“臣不才,韩灭走赵,幸于同宗韩仓用事丞相郭开之属。郭氏无德间赵廷,致政令失和,吾羞为其用命。然亡国之人,无处可依,身负家仇国恨,是故憎秦尤深,虞卿愿携余来代,臣虽万死无以为报赵恩!然今赵亦破灭在即,臣不能不言!来赵二年许,日夜思之不能寐,昔三家分晋,韩尚强于秦,何故失其社稷?是晋公无长幼尊卑之序,小宗并大宗而夺其位,始畏诸公子仿效所行而逐支族。待公室暗弱,诸卿争权,吾赵、魏、韩三卿家求周分晋别立,方有今日局面。苟晋仍存,秦岂有强并天下之势?是三晋不能和,纵秦东向索晋土,犹效武王东出无往不胜。晋能守周礼,势必不能至今日;晋卿安尊晋君,三家各奉家庙血食不足忧。遑论变法利害?秦之所以强,是君侵其世卿,使诸大夫、客卿擅其国柄,士民无仰贵公卿辈而慕其德行,唯知争利如禽兽。束兽必明刑求法,束人方适周礼。故秦士民畏威刑而好争利,此禽兽辈岂足效?内地沦丧,民将新为秦民禽兽状,不依周礼,必不能复得!变法之害流毒深远,臣恳请公卿辈慎思,非周官制勿续用!”
韩叡这番话,迅速争取到绝大多数柱国的同情,一句‘长幼尊卑之序’立马将缺乏安全感的大臣凝聚起来——百多年了,卿大夫与封地的关系被不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