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信的话就像滚油里溅进了凉水,噼里啪啦炸开了锅。
不说宋觅娇,便是沈自熙都没想到梁信竟然会这般嚣张。
这可是镇国公府!
堂堂国公府,岂是他梁信想撒野就撒野的地方!
沈自熙面色一冷,眼底是化不开的冰寒。
他握住太师椅扶手,撑着起身,指尖因用力泛白。
沈自熙一步一步走到梁信面前,他本就比梁信高了大半个头,人虽羸弱,可垂眸看着梁信时却格外坚毅。
“你试试看。”
短短四个字,却是半步不肯退。
京中传闻,都说沈自熙此人性格古怪,喜怒无常,打杀下人那是常事。可梁信却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些个下人跟自己撕破脸。
梁信看着眼前身子单薄,似乎一阵强风就能把人吹倒却不退半步的沈自熙,满腔怒火不知往何处发泄。
他本想出言嘲讽,可一看到他那双眼睛,梁信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戾气,似乎只要他开口,或者有什么行动,沈自熙就真的动手杀人。
这是个疯子。
同疯子争论,定然没什么下场。
梁信是个聪明人,可也咬碎了一口牙,强逼着自己不要跟沈自熙争论,他避而不谈,把矛头转向宋觅娇。
“呵,沈三郎,你和你这所谓的娘子推三阻四不肯让我往下查,真是因为我一个外人不可插手你们的家事,还是你们心虚?”
“是怕我查到什么不该查的人身上?”
“例如……你这位新娘子?”
梁信见宋觅娇不答话,他冷哼一声,猛地甩袖,“今日就算我杀不了府上这诸多下人,但这个丫鬟的命——”
他猛然指向红珠,似乎把她当做了宣泄口,“我要定了。”
红珠身子摇晃,终于支应不住,瘫软在地。她身边的丫鬟们却把她当做洪水猛兽,生怕自己受到牵连,连忙往旁边挪。
宋觅娇咬了咬后槽牙,她忍不住,走到梁信身边,厉声道:“梁大人不必凭自己的喜恶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更不必拿一个小丫鬟撒气。”
“那冰肌玉骨膏,是我给的。”
“什么?”
梁信像是找到了什么把柄,冷笑着:“我不追查,你竟然自己认了!”
他指着宋觅娇的鼻子,“你给了那丫鬟祛疤的伤药,收买了她,让她在生辰宴上对阿璎下手。宋觅娇,你好大的胆子啊!”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本官绑起来!”
梁信的下人正要上前,却被沈自熙喝退。
“我看谁敢!”
梁信的脸面都快被这两个小辈踩在脚下了,他怒气滔天,竟准备亲自上手去抓人。
却不料宋觅娇竟有胆子躲。
他扑了个空,愈发恼怒。
“梁大人无凭无据,凭什么下令抓我!”
“凭据?若非你与她暗中有所往来,为什么会给她伤药!”
宋觅娇站在院中,冬日寒风凌冽,卷起她的衣袍和长发,莫名给人一种萧瑟孤寂的感觉。
她微微垂眸,先是自嘲地轻笑一声,随即开口道:“这丫鬟被四妹妹伤了脸,我怜惜她年岁小,所以让人把药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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