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选择自首的。”
朱夏对白衣男的说辞不屑一顾。
“即使都是污点证人, 刚刚卷进不道德交易就自首,或者参与进器官买卖后自首,哪怕是被逼杀人前自首,你的人生都还有希望, 你还能够被称之为‘人’。”
“现在?在你同谋杀人后又若无其事地生活了这么久之后……”
“就不要假装自己多有道德观念, 感到多么负罪, 活得多么艰难。”
“而且, 如果你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爱尤拉的话……”
“你会给她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例如阻拦她的父亲进入犯罪的领域,或是在你的老师已经踏入犯罪的领域后, 及时阻止他一错再错。”
“或者在你的师母走火入魔用‘人’做祭品的时候就站出来阻止。”
“而不是,把你的自甘堕落, 甩锅给一个天使综合征患者。”
“真奇怪。”
朱夏不解地歪了歪头。
“好像每一个坏人都爱说, ‘我有多么的无辜, 我有多么的可怜,我有多么的情有可原’……”
“被你骗来的那个女孩才叫真的可怜。”
“那个女孩的父母爱人才叫真的可怜。”
“你?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朱夏的言辞非常毒辣。
白衣男人的脸上出现了愤恨而扭曲的神色。
“你懂什么?!”
“你这种天之骄子一路顺逐的人懂什么?”
“我这种没有背景的人, 想要进一个好的医院,就必须抱老师的大腿!”
“他的女儿是个智障又如何?我想要讨好他我就必须先讨好那个智障!”
“我的人生为此和一个智障绑在一起……甚至因此而没有办法脱身……”
朱夏打断了他的话:
“够了!不要让在场的同性也看不起你。”
“虽然你到底还能不能被称之为‘人’都有待商榷。”
“当初为色所迷的人是你, 现在不顾一切抹黑她的又是你。”
“怎么的, 你不愿意她还能逼你生孩子?孩子就在外面, 你和我说你是被逼的?”
士官自从男人开始告解的时候就闭上了嘴,听灵媒的驳斥听得津津有味。
就如这位女灵媒所言, 他作为一个男人, 是真的看不上这个家伙。
坏事做尽了,然后给自己披一层苦情的外衣, 还要把理由推到一个傻子的头上……
唉,做人怎么能缺德到这份上……
心里正百感交集,士官就听到灵媒说了一句, “你不愿意她还能逼你生孩子?”
哇——!这可把士官给惊呆了。
他立刻扭头看向了被自己手下押解着的白衣男。
谁能料到,灵媒又来了一句信息量巨大的发言:
“孩子就在外面,你和我说你是被逼的?”
士官猛地转头看向被称作斯嘉丽的灵媒。
因为男人和灵媒是在房间的两端站着的,士官因为转头的幅度过大,甚至抻到了自己的脖子。
他看向灵媒,忍不住插嘴道:
“他和那个女的……有孩子?在哪?”
而灵媒给了他一个……完全在他预想之外的答案:
“你不是看到了吗?在标本瓶里。”
“!”
“还有冰箱里。”
“!!!”
“……他们……有……几个孩子?”
士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发问的声音,在颤抖。
朱夏双手捂住了眼,然后盖住了脸。
过了一会儿,她将手向外推至头顶,以掌心捂住了耳朵。
如果此时,谢尔盖或拉伊莎在场的话,又或者有之前一起从1号翼楼的天台往下走的志愿者或工作人员……
他们都能够意识到,灵媒此时抱头的动作,和她在第十二层走廊里,是同一个方式。
“……青蛙畸形儿……分娩后死亡……大脑被涂在十二层的天花板……”
朱夏低声地开口说。
士官走近了几步才听清楚女灵媒在说些什么。
也是这时候,士官才反应过来,她抱头捂耳的动作似曾相识。
主要是当时他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精力分了一半给身前的保安和白领男志愿者,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留意队伍领头的灵媒都在干什么。
士官还是因为队伍停了下来,才抬头往前方看了那么一眼。
此刻,他的面前,这位强得过分的女灵媒,还在继续仿佛是无意识般地低语:
“……海豹畸形儿……在标本瓶里……”
“……还有……还有一个……”
“……最后一个……”
“……寄生胎……在冰箱里……还没来得及制作……”
“……中间的那一个……”
“……兔唇婴儿……在……在……在大楼外面……”
“是送人了吗?!”
尽管知道不应该打断灵媒的感应,但士官还是忍不住抱着期待情绪,激动地询问。
“兔唇”这个词,士官原来就有过接触和一些了解,是指唇腭裂畸形,属于可以做手术修复的一种情况。
他们一位战友家里的小孩就做过。
不像是灵媒前面所说的三种……
虽然他不知道青蛙畸形儿指的是哪一种残疾变异,但是灵媒所说的是“涂在天花板”,再联想到十二层那个立体式涂鸦,已经足够令他毛骨悚然了。
海豹畸形儿,标本瓶里的那个他是看到了的,上肢十分短小,约莫只有正常婴儿手臂的四五分之一长度,而双腿更是合拢地长在一起,乍一看就像是一条鱼尾,也难怪被如此命名。
可是只要一想到……尤拉所生的孩子,就这么被她的父亲或丈夫制成了标本,放在他们天天生活的环境里……
简直是骇人听闻!
还有parasitic fetus(寄生胎)。
这个词他不太了解,但从字面来看,“寄生、胎儿”,加上灵媒所说的“在冰箱里还没来得及制作”……
估计也是一种畸形的现象,并且还和那个海豹胎儿一样,很有可能被制成标本……
也就是孩子的父亲或外祖父,计划亲自动手……
除了丧心病狂,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词能形容这种行为!
所以当他听灵媒说,“兔唇畸形儿在大楼外面”时,他情不自禁地想……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孩子足够幸运,已经被送走了,从此过上了正常人的人生?
被遗弃,比起留在地下三层的命运,绝对要更好。
然而灵媒同样做出了孩子已死的判断,打碎了他不显示的幻想:
“……在通往病理楼的路口下。”
“……我不是很明白。”
士官说不出自己是失落还是愤怒,但他还是尽快调整好了情绪,只是微皱着眉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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