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太宰治猝不及防, 要不是来不及了，他绝对拔腿就跑。

现在这个场面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复杂了，他处理不了。

太宰治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种类似大脑宕机的感受, 但是人生总是要有各种第一次，他现在的感受就像是坐过山车的时候不小心被甩到了半空中, 除了落地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但是落地的过程真的很漫长, 他脑子里的走马灯都转了两回了, 还是没想到解决方案。

他就不该在今天投水，太宰治心想, 如果他没有走着走着有感而发跳进了鹤见川，此时也不会在冷风中抖成一只小鸡仔, 还被夏夏用大衣裹进怀里, 别说跑了，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选吧, 你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夏夏语气平静地问。

在路过的人看来, 虽然那个黑发少年的头发还在滴水, 但是身材娇小的少女依恋地嵌进了他的怀里, 两件黑色大衣相互交融, 两个人的外形都十分出色，看上去就是能演一幕偶像剧的场景。

只有太宰治知道, 事情才不是这样。

夏夏确实环着他的腰，但实际上，她是在他的身后把他的双手反剪, 牢牢地固定住了, 可以说他是半点逃脱的可能性都没有。

在这一点上, 太宰治相当有自知之明。

这可是能把魔兽吉格按在地上锤的人，想要对付他估计一只手都不用，但她还是礼貌地用上了两只手，牢牢地把他定在了原地，给他留了一点面子。

但是，真霸道啊，可能她从来都没想过其它的可能性，就这样直白地说出了这种话。

很多时候，太宰治觉得他们其实很像，比如非常有默契地坑森先生的时候，但也有很多时候，太宰治又觉得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不知道夏夏说出这句话的前情提要是什么，但她现在看上去像是临时起意，然后自然无比地接受了某个设定，并直白地告诉了他。

换成是太宰治，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就在太宰治死机又开机，以八百倍音速开始量子计算头脑风暴的时候，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的夏夏还以为是自己问错了。

于是她又改了一下说法：“好吧，那要不……我们一起殉情？”

因为太宰治是世界上最特殊小猫咪，可以得到特殊关照，考虑到他的爱好，夏夏觉得这样问应该更符合他的喜好。

没想到太宰治居然脱口而出：“不可以！”

夏夏不明白：“为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太宰治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从未想过夏夏死亡的现实会发生在这个世界，仅仅只是想想这个可能性，他就要窒息了。

和他不同，夏夏很喜欢这个世界，她会认真地过好每一天的生活，还有一群很爱很爱她的人。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足够美好的世界，太宰治不想让她放弃这些所有的美好，同他一起奔赴无趣的死亡。

毕竟，死后的世界对她来说也许有点无聊。

他抿了抿唇，积攒了所有的勇气，说：“可是我想让姐姐活下来。”

她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半晌，她弯了弯眼睛，笑了起来：“但是我想让阿治永远陪着我。”

她说：“既然阿治想让我活下去，那不如陪这我活下去吧。”

太宰治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但是说实话，他对自己实在没什么信心。

也许他会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来个一跃解千愁什么的。

现在面对这个邀约，他有点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他说

，“我们难道不能当做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吗？”

“但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了，”夏夏语气平静地说，“如果非要与什么人永远地相互陪伴着走下去，我希望这个人会是阿治。”

又是一记直球，打得太宰治晕头转向。

“阿治难道不喜欢我吗？”

她步步紧逼，誓要在今天得到一个答复。

太宰治现在甚至在想，要不魔人再来搞个事好了，这样应该能暂时转嫁他的压力吧。

他脑子里胡乱想着这些东西，可怜兮兮地垂下眸子。

“姐姐，我以前没想过这些事情，我们能不能先放一放？”

他只是一只纯洁无比的小猫咪罢了，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为时尚早。

夏夏不信，她挑了挑眉，有理有据地找出论证：“可是你很喜欢跟我有肢体接触，而且我亲乱步脸颊的时候你会不高兴。”

太宰治：“……”

你都知道还故意在我面前跟其他来路不明的野猫贴贴！

他只是略一愣神，就感到自己的脸颊被蹭了一下，女孩垫着脚，唇瓣堪堪停在太宰治的耳垂边，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太宰治一下就激起了一后背的冷汗。

“告诉我一个准确的答案，阿治，你喜欢我吗？”

如果他敢说不，就让兰堂来教教他应该怎样和一位淑女保持距离，哼！

如果说是，他肯定会付出很多难以估量的代价，比如被兰波和魏尔伦联手挂到森鸥外的办公室外面之类的，到时候小矮子估计不仅不会帮他，还要把乱步先生和织田作一起叫来看热闹，想想这个后果就让人窒息。

但如果说不……到时候他可能会更惨一点。

完全是两难的局面，区别只在于到时候夏夏会添油加醋还是仗义出手。

太宰治开始思考自己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微微垂下头，看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在他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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