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星罗列夜明深,岩点孤灯月未沉。
一点灯火幽幽,照亮了烛前三尺桌台,却始终无法照清人心的诡谲心思。
听着智仁菩萨的询问,谢衡罕见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低头沉思着。
一旁的老实和尚空蝉也是眉头微微皱起,手中的念珠更是不断地转动。
显然,即便是法华寺的当代佛子,此刻仿佛也是心有千千结,不断地权衡利弊。
智仁菩萨见此,也不催促,只是闭目默念经文,手中念珠默默转动。
许久之后,玉兔西落,金乌东升,谢衡长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低沉:
“敢问菩萨,当年,尊师见到神禁大阵毫无反应时,可曾后悔阻拦太清前辈?”
听到谢衡的问话,闭目打坐的智仁菩萨猛然睁开眼,看向谢衡。
瞧得谢衡那布满着血丝的双目,想来经过一夜的思考,他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智仁菩萨,微微摇头道:
“贫僧当年并没有询问过家师,也并不清楚他老人家是否有过悔意。”
谢衡点点头,沉声说道:
“晚辈以为,当年的普阳菩萨定是有悔意的。”
老实和尚空蝉、智仁菩萨齐齐看向谢衡。
智仁菩萨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的念珠也是加快了几分。急切地问道。
“哦?贫僧愿闻其详。”
沉吟许久,谢衡坦然道:
“晚辈曾听闻,当年燃灯佛祖曾言,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池中有鱼钩不钓,笼中买鸟常放生。”
谢衡微微一顿,继续言道。
“晚辈以为,既然佛祖曾言众生平等。而当年普阳菩萨为了试探神禁大阵的威能,不惜用无数百姓生民之性命为饵,诱使鼠苍以身犯险。”
“此等为一己之私,罔顾生灵性命的行为,从本质上讲,便是与魔头无异。”
“如此行事,又与那鼠苍有何不同?”
想起当年,有多少无辜生灵,因为一个练炁士那可笑的理由,便枉送了性命,谢衡心海更是波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谢衡话音刚落,之前因为与鼠苍一战而消散的人道气运,竟然在他混沌识海内缓缓凝聚。
此时,犹如蚕丝般的人道气运,竟然有沸腾之势。而元魄手中那块不知名的羊脂宝玉,此时竟然也闪烁着莫名的玄黄光芒。
谢衡也是一怔,分出部分心神,沉入识海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更是纳闷不已。
在谢衡识海异动的那一刹那,智仁菩萨神色莫名地瞟了一眼谢衡,便不再理会。
而此时,空蝉和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望着谢衡,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道友此言,是否太过于激烈了一些。”
空蝉想了想,继续道。
“当初,师祖他老人家也是在担忧那神禁大阵,并不是不愿意拯救西蜀的生民。”
谢衡闻言,不禁莞尔,笑问道:
“空蝉道兄,那请问最后那些无辜百姓是死是活?”
“死了。”
空蝉和尚的声音已然低了下去。
“那空蝉道兄,可曾听过人间有一句俗话?”
“请道友赐教。”
瞧见那蹭亮光头都快要低到地上的法华寺佛子,谢衡却是没有任何的留情,淡淡说道:
“道兄可曾听到人间说过。”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等到谢衡说完,空蝉和尚霍然抬头,眼中的茫然一扫而空,唯有睿智。
渐渐地,这和尚周围的佛韵流转,开始不受控制地回荡在这狭小的禅室内。无形中,好似有僧侣的禅唱之音响起。
瞅见这一幕,谢衡知道,这是老实和尚顿悟了。
转眼间,空蝉佛子身上的佛韵越来越纯粹,他的道心似乎也变得更加的晶莹通透。
一旁的智仁菩萨见状,脸上也是露出淡淡的欣慰。
“谢衡小友,可愿意随贫僧一道,欣赏下这峨眉金顶的日出美景?”
智仁菩萨转头对谢衡笑道。
谢衡明白,智仁菩萨这是要给弟子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好好参悟。
“晚辈随菩萨欣赏这金顶日出,是晚辈的荣幸。”
“请。”
谢衡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乌东升,耀眼的金光洒满了整个金顶洞天,同时也照亮了这大荒的天地。
真可谓是天鸡相呼曙霞出,敛影含光让朝日。日出喧喧人不闲,夜来清景非人间。
清晨的钟声不知从何而来,伴随着眼前的金色祥云,谢衡心中的那股怨气竟然开始缓缓地消散。
“流光一瞬,华表千年啊。”
看着那东升的朝阳,智仁菩萨不禁感叹道。
“想起万年前的那场祸事,始终萦绕在贫僧心头。这些年来,贫僧一直在想,我辈练炁士修行,到底是所谓何来?”
见谢衡沉默不语,智仁菩萨也是毫不在意。淡然一笑,说道:
“从上古至今,已经过去十万年的时间了,如今也是换了人间啊。”
谢衡闻言,也是心中一动,不断思索着智仁菩萨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请问菩萨,当年为何会将鼠苍封印,而不是出手,将其直接击杀?”
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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