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菱生病了。
第二天一早, 刚睁眼的时候,她就觉得喉咙疼的像吞了把火。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知道扛不住,直接没去上课, 给班长请了个病假。
舍友们都有课, 没办法陪她打针, 她也不想麻烦她们,就自己背着包去了医务室。
宿舍离医务室走路只要五分钟, 她浑身没劲儿,走路都抬不起脚。
明明淋雨的不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生病的却是她。
想到这,她给陈遂发了条微信:【昨天淋雨了,你没生病吧。】
久久没有回应。
直到她已经在医务室量完体温,打上针了, 才有消息提示音冒出来。
孟菱右手打针,而手机恰好放在右边靠墙的桌子上,她费了点劲才把手机拿过来。
看到他回:【小看我。】
拽拽的,一如往日。
她笑了笑:【那好, 我上课了。】
与此同时他问:【关心我?】
她想了想回了一个狗狗吐舌头配字“略”的表情包, 关掉手机。
陈遂看到这个消息一笑, 打了个哈欠,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这天上午的课被挪到下午了,本来打算睡到十二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模模糊糊醒了, 掏手机一看,就看到了她发来的“问候”。
与她短暂的对话结束之后,他本打算关掉手机, 继续睡。
谁知徐梁来了条消息:【听顾娆说,孟菱生病了,在医务室打针。】
他忽然就不困了。
看到聊天页面里,她的“那好,我上课了”这六个字,内心深处涌上一股复杂。
四十分钟后,他来到学校医务室门口。
孟菱当时正打第二瓶点滴,她闲来无事,只好用看书来打发时间。
看得正入迷,忽然听到有人吹了声口哨。
她一抬脸,居然看到了窗外的陈遂。
陈遂见她看过来,笑了一下。
隔着铁制的窗棂,他注视她。
她在冬日的阳光下,低头看书的模样,让他没来由生出一股信念——哪怕外面战火纷飞,她都能静下来。
如果换做另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她,肯定会不忍打扰。
但陈遂不是。
他偏偏就要进入到她的世界里。
所以他吹了个口哨。
他深深和她对视了两秒才进屋。
孟菱见他手里还拎着东西,问:“你怎么过来了?”
她鼻音好重,莫名显得萌,陈遂无奈又爱怜的笑了笑:“现在学校谁不知道我在追你,人人都是我的眼线。”
听到这句话,孟菱偏头看了眼在另一张病床上输液的男同学,那男生貌似没注意陈遂说了什么,可却察觉到了孟菱的目光,一脸懵的转脸看了眼孟菱又看了眼陈遂,又一脸懵的先转了脸。
孟菱心里:………………
“你给我带了什么?”她赶忙去找别的话题。
陈遂把袋子放到桌上,从里面掏出了一罐热乎乎的米粥,以及一包暖宝宝。
她眼睛亮了亮。
从前在家,就算是半夜两点生病,爷爷奶奶都会陪她去卫生所打针。
可现在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没有人照顾的滋味,她连水都没敢多喝,怕中途上厕所不方便。
本来已经做好没有人关心的准备,可现在最想不到的人,竟然就出现在眼前。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了声:“谢谢。”
陈遂不喜欢煽情,因为总感觉煽情就会尴尬,他吊儿郎当笑了笑,大喇喇坐到了椅子上,然后看到了她看的书:“你看得什么?”
“《成为作家》。”其实他都已经看到书脊了,于是孟菱大方告诉他。
他微微皱眉:“看这个能有什么用?”
孟菱微愣,一时有点尴尬。
陈遂缓了缓语气:“记得之前你说过,也喜欢写作,所以你现在是开始写东西了吗?”
孟菱柔和的点了点头:“在写一个长篇,打算参加一个网络文学比赛。”
他挑眉笑笑:“那不错啊。”
“不过我没什么信心,我写得不算好,投的稿子,五篇有篇是被退的。”
孟菱在讲这几句话的时候,语速都是慢了半拍的。
陈遂本身就是个写字的人,他对文学有敬畏心,因此能理解同样对文学有敬畏的人,不被认可后的沮丧。
他想了想说:“你不要迎合着去写,如果为了过稿,心里想的都是编辑喜欢看什么,那就把自己框柱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写。”
孟菱敛了下眸,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的模样,很是可怜:“但是编辑的退稿函上的理由都是我写得很差。”
“别看那些操蛋的话。”陈遂想都没想就嗤了一笑。
他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拽的很悠闲:“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个世界上比你写的好的多得是,但你的世界只有你能写得出来。”
孟菱忽然有种心里某处地方,被烫了一下。
“你知道李娟吗?”
“知道。”孟菱想了想,“写《我的阿勒泰》,《冬牧场》的那个女作家吗。”
“嗯就是她。”他把二郎腿放下来,手肘撑在腿上,十指微微扣在一起,自下而上看着她,目光很笃定,像是在强迫她记住他的话,“她就是一直在书写自己的世界啊。还有毛,谁中学时没有为《撒哈拉的故事》流过泪?”
孟菱一笑:“你也会哭吗?”
陈遂猛地怔了怔,才笑:“热爱文学的人都有发达的泪腺。我之前上生物课偷看《静静的顿河》,阿克西妮娅死的时候,生物老师正好在讲受精过程,青春期的同学听到这种知识都在憋笑,只有我在下边流眼泪。阿卓当时是我同桌,笑得要死,最后咬自己胳膊才憋住笑。”
孟菱听他说起他这部分她从未参与过的人生,有些沉浸其中:“我能想象到阿卓憋笑的样子,可是想象不到你哭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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