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中谍
张乙安醒得早, 4点50就看到了米和的短信。
天还灰蒙,她蹑手蹑脚进了书房翻箱倒柜,怕影响老殷睡眠, 关着房门。
柜子一层是历年来全家体检报告的归档处,不知怎的, 就是找不到殷天9月的报告。
老殷寻着声响摸进来,睡眼惺忪地单腿套着睡裤,“找什么呢?”
淮江这几日阴雨,朔风一吹,雨点撇得窗檐一滩滩湿漉,也冻着了老殷,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和要天儿的体检报告。”
“谁?”
张乙安向窗外41号联排的方向努嘴,“昨儿下午过来打听,连夜就追去澳门了。”
“那要体检报告干吗?”老殷擤着鼻涕。
“你觉得呢?他俩那啥了。”
“哪啥?”老殷更懵。
“就那啥。”张乙安挤着眼睛抬眉。
“啥?”
张乙安沉默了,老殷霍地通晓。
只有看见过她闺女肋排一样的身材, 才会疑心她的健康状况。
老殷血压“噌”地飙升,头一晕, 趔趄地就要向前栽。
张乙安吓坏了, 一把搀住, “早成年了,这不迟早的事儿嘛。”
“能一样吗?”老殷气急败坏,“多可疑的人啊!她这就是典型的玩菜了, 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看小和的感情不像假的。”张乙安把信息调出来给他看。
“不看!立场啊立场!”老殷鞭长莫及地戳她脑袋, “一个天儿, 一个你,接下来再摆平我,得, 一家子全阵亡了!”
澳门的3c老洋房,米和盘腿坐在主卧的louvre地毯上,背靠大床,审视着一个个数据。
果然有贫血、轻微地骨质疏松、甲状腺结节、乳|腺增生、弥漫性胃黏膜黏液增多,病变处黏膜红白相间,这是典型的慢性胃炎……
艳阳穿透老盘树,在殷天面颊落下斑驳,星星点点,明媚错着幽黑。
她睫毛纤长,正衰微地跃动着,睡得很不安稳,突然全身一觳觫,猛地睁眼,一入目就是蹙眉的米和。
她喘息了好久,米和的焦灼都没有平复。
“怎么了?”她哑嗓问。
他欲言又止,半晌后轻轻摇头。
将手机的显示屏摁开,上面显示着11点28分,“恭喜,睡懒觉了。”
“有话直说,我不喜欢遮掩。”
“我……我没经你同意,看了你的体检报告。”
殷天兀的起身,她是个极度注重隐私和边界感的人,一张脸当即阴黑下来。
米和做了个安抚的姿态,徐徐握上她指尖,诚恳得生涩,“你别生气,我也不唠叨,我看你瘦成这样,一夜都睡不着。我昨天讲得很清楚,我也意识到,光靠你自己爱惜身子是不够的,我也有义务,有责任替你爱惜,你不耐烦也好,生气也好,我都希望你不要带情绪去抵触。你要重启41号灭门案,要彰善惩恶,要千里缉凶,所有的行为都得依附你的身体,健康就是本钱,对不对?”
殷天沉默。
“对不对?”米和好脾气地契而不舍。
殷天有些心虚,窥他一眼,缓缓颔首。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的饮食我来负责可以吗?不能饥一顿饱一顿,要有规律,也不要随便吃冷餐,你已经是慢性胃炎了,不能再严重了,嗯?”
米和一拿鼻音说话就有种致命地性感,他自己不自知。
殷天听着耳朵都快受|孕了,没忍住,口水“哗啦”淌了出来。
她震惊地火速掩饰,一张脸烧得通红。
老莫一进屋看她这模样,也受了强劲震撼,呆若木鸡地瞪她。
米和连串的低沉笑音滚出喉头,胡噜着殷天头发,“刷牙洗脸,咱去吃好吃的。”
老莫锁着眉,“那……那啥意思,你俩去吃是……带我啊,还是不带我啊?”
“谁敢不带你。”殷天两腿酸麻,把手伸被窝里揉捏。
老莫瞪眼指米和,“他说的是咱,不是咱们!”
米和愣住,“有区别吗?”
老莫烦躁地摆手,“算了算了,港岛同志,没说一口塑料普通话已经很可贵了。”
待老莫一离开,米和慢慢贴近殷天,握住她大力捶敲的拳头,“不舒服啊?”
“酸得很。”
“那我下次轻点,”米和眉眼弯弯,笑着看她,“就是太瘦了,等我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很舒服的。”
殷天一拳闷他心窝,“你臊不臊!”
米和捉住亲一口,把她提溜起来,殷天两|腿光|溜,米和手把手帮她穿牛仔裤。
老莫刚要进来问几点出发,一晃眼又自觉地走了出去。
实在忍无可忍,踱了半圈又走回来,“你瘫了呀?”
她全身摸电门似的抖鸡皮疙瘩,“你谈个恋爱你恶心死了,你血性呢,你方刚呢?搂着你洗澡,搂着你吐,搂你上厕所搂你穿鞋,你丫谈个恋爱谈成高位截瘫了是吧!”
米和置若罔闻,悄悄咬殷天耳朵,“她羡慕。”
殷天摇头,喃喃笑,“是嫉妒。”
老莫一口气没提上来,把自己呛着了,咳得地动山摇,眼泪都冒出来。
她哆嗦地指着两人说不出话,最后把地板跺得“哐哧哐哧”,含恨离去。
米和简直是活点地图,鼻子装了探测,专往好吃的地儿钻。
他对餐饮的管理一介入,殷天顿然老实了许多,吃得也荤素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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